第17段(1 / 2)

小心一點……我看,我去找幾個壯丁躲在一旁保護您吧!」

阿乙是齊府商隊裏的武師,由於和如君是同鄉,人看起來又忠厚老實,時常順道幫她送些口信或小東西給家鄉的親人,如君十分信得過他。

「你太多心了,況且這樣對阿乙哥不是很失禮麼?」她放下手中的針線,笑著前去開門。「沒事的,我自個兒去就成了。」

她不顧丫鬟的擔憂,依舊獨自前往鄰近女眷所居樓院的小門——她總是與阿乙約在這兒碰麵。

果然,才剛步出長廊,便看見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

「夫人!」阿乙一見到她,表情變得更加焦躁,目光也開始遊移。「我剛從家鄉那兒回來,得到消息就匆匆趕回來通知你。」

他這不尋常的模樣感染了如君,連帶地也讓她不安起來。「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這樣緊張?」

「啊、呃,對對對,確實是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我很緊張——」

阿乙的表情有瞬間的慌亂,但他隨即扔出一個噩耗,成功地讓如君無心追究他的異樣。

「去到夫人家,我才發現令尊生了重病,十分危急,需要二十兩才能請大夫抓藥治病。」他像在背稿子似的朗朗誦道:「我明天還會跟著商隊再跑一趟,在這之前,夫人湊得出這筆錢麼?」

「爹生了什麼病?病多久了?」二十兩……如君心裏亂成一團,幾乎無法細細思考,隻能抓著阿乙的臂膀,淚水盈眶地問著。

爹娘一向堅強有骨氣,從不讓阿乙來跟她討錢的。今日會破例跟她開口,一定是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

「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他……不太好了,才趕緊回來通知夫人您。」阿乙愣愣地看著她淚如雨下,表情有些不忍。

「好、好……我馬上回房去拿,你在這裏等著!」

一聽爹爹身體不太好了,她更加心亂如麻,連忙鬆開揪住阿乙的雙手,匆忙奔回房裏掏出齊燁定時給她的零花錢。

「二十兩就夠了?他們吃的穿的都還夠用麼?」她一股腦兒將所有積蓄悉數交到阿乙手上,胡亂抹去臉上的眼淚道:「這些你統統拿去吧!告訴他們買好一點的藥給爹爹吃。天冷了,要他們自己也別凍著了。」

「我……我會的。」阿乙臉上的表情極其不自在,接過滿手沉甸甸的銀兩塞進搭撻裏,便匆匆離開了。

如君含著淚憂心忡忡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絲毫沒有察覺,她身後遠處的樹叢裏,有個高瘦的人兒將一切都看在眼裏……

晚膳過後,如君依舊心神不寧地在房裏走來走去。雖然給了阿乙所有的積蓄,可她還是沒有辦法放心。

盡管明知道就算自己回去了,對爹爹的病情也不會有任何助益,但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很希望能夠去探望家鄉的親人……

齊燁在桌前檢視今日的帳目,卻能分神用眼角餘光留意她所有細微反應。

在她見過那個商隊武師不久之後,府裏的園丁察覺她詭異的舉止,立刻便趕來向他通報。

雖然他當下就打發那個眼力極佳的園丁,並沒有做出任何裁示,但心裏卻有道火焰在延燒——

哼!是誰說這丫頭純真善良?又是誰說她不像「那個女人」,是值得信任的?結果呢?瞧瞧她背著他做出什麼好事來了!

感覺到一道灼灼的視線,如君不寒而栗,怯怯地回過頭,卻驚見他眼中的猜疑戒備,望著她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位素未謀麵的陌生人。

「爺、爺?!」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床榻上。「你怎麼了?為什麼……」

是不是她做錯了什麼?過去就算他感到十分厭煩,也從不曾拿那種冰冶可怕的眼神瞅著她的……

她心中惶惑不安,完全不明白夫婿為何突然又變得淡漠,對她的疏離防備更勝以往。

「我怎麼了?」他輕笑出聲,卻明顯地讓人感覺到底下隱藏的狂風暴雨。「倒不如,你想想看,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我?啊,我想——」她支支吾吾地開口,卻欲言又止。「呃,還是算了,沒事……」

她實在很想回家探視一趟,原本也打算跟他開口的,可是看自家相公表現得異常冷淡,甚至近似……厭惡,她就怎麼也不敢提起,深怕更令他不悅。

豈料,她這副吞吞吐吐的模樣,反倒讓男人確定了自己的懷疑。

女人,果然都信不過!「沒事就好。」他麵無表情地從桌前站了起來,緩緩寬衣後走向床榻躺下。

身旁的男人看似又恢複成平日的冰冷寡言,但如君卻能敏[gǎn]地察覺到,他們之間,似乎有一條絲線被扯斷了……

初雪來得稀稀疏疏,下一陣、停一陣的,像在給地麵萬物灑上一層薄薄的美味糖粉。

如君托著下巴,和齊維窩在暖炕上下棋,卻心不在焉地想著心事。

近日爺對她越來越生疏冷淡,就像回到她還未因齊維而受傷時那樣。可是任憑她想破了頭,也憶不起自己做過什麼惹他生氣的事。

而更令她憂慮的是,自她把銀兩交給阿乙哥,也已經過了數旬,家鄉那兒卻再也沒有一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