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出手狠辣了。

這二人一刀一劍,都是短兵器,在這般的大雨中騎馬纏鬥,看著自是萬分緊張。

好在那暗衛傷勢頗重,速度明顯不如莊碧嵐迅捷。莊碧嵐吃虧在有個南雅意在身後,須防範這人聲東擊西,拿南雅意開刀。

好在南雅意也聰明,緊抱著莊碧嵐的腰,盡力將自己的身體置於莊碧嵐翼護之下。數招之後,那暗衛已不是對手,被莊碧嵐一劍刺穿腹部,一頭栽下馬去,滾在泥濘之中,眼見是死多活少了。

莊碧嵐這才下了馬,南雅意也急急隨之跳下,叫道:“莊兄,先去看下清嫵的腳,方才從馬上摔下時好像崴了,傷得不輕。”

我忙將身體穩了穩,展顏笑道:“我沒事。”

“便是有事,你也不肯說吧?”

莊碧嵐蹙著眉,便轉身朝我這邊行來,南雅意美目流轉,應是覺得大局已定,望著我掩唇一笑,便要跟在莊碧嵐身後走來。

此時雨勢已小了很多,天色也由黑沉轉作了鉛白,隔著兩三丈,我們已能看清彼此的麵龐。大約衣衫上的雨水積得沉重了,莊碧嵐一邊邁步,一邊擰著袖口衣角的水漬。

這時,變故陡生。

本已倒地不起的那名暗衛,忽然間虎躍而起,尚在滴著血水的手緊握鋼刀,野獸般垂死嘶吼著,從側後方砍向莊碧嵐!

“小心!”

“小心!”

我和南雅意齊聲驚叫,相顧失色。

天曉得,攝政王府這些暗衛,甚至並不是其在京城內的親信,怎麼會如此拚命地為攝政王父子追殺一個不相幹的人?

事起倉促,莊碧嵐躲閃得很是吃力,好不容易才避開其正麵刀鋒,後腰部位的衣衫卻已被刀尖劃開,在肌膚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他略一側臉,毫不猶豫地出劍,橫劈,流光破開雨幕,帶起一溜血珠,迅速割斷了那暗衛的脖頸。

就在此時,我身後忽有一道黑芒穿透風雨,伴著利器破空的銳嘯,疾速射向正全力刺向那名暗衛的莊碧嵐。

電光火石間,我立刻想到了那匹中箭的馬,失聲高叫:“快閃!”

南雅意顯然也想到了,一邊衝上前去推開莊碧嵐,一邊高叫道:“莊兄,暗箭!”

莊碧嵐驟然回過頭,想前避已來不及,而南雅意已從側麵撞了過來,隻將他猛地一推,但聽很輕微的一聲,南雅意悶哼著,袖子在空中徒勞地甩過半圓的弧度,人已往下栽去。

“雅意!”

莊碧嵐驚駭地喚著,一把將她托住,挽在臂腕間。

我挺直了身體,望著那截在南雅意後背上巍巍顫動的箭羽,連眼前的雨點都似停止了滴落。半響,我才無意識地向前邁出兩步,啞著嗓子喚道:“雅意!”

腳踝處有銳痛傳來,可我再顧不得,瘸著腿直衝了過去。

風雨並未過去,又一道電光閃過,正照出南雅意蒼白的臉,失色的唇,和因強忍痛楚而顫動的眼睫。

莊碧嵐的臉色好不了多少,正小心地將她攬著靠在肩上,查看她的傷勢。

箭鏃已整個地沒入她的後背,連部分箭杆都已沒入肌肉,箭羽正隨著她因疼痛而沉重的喘熄而顫動起伏。鮮血瀝瀝,正緩緩從傷處溢出,漸漸將淡紫的綃衣染紅。

“雅意,雅意,別怕,知道嗎?”

莊碧嵐低沉地說著,聲音很平穩,但抓向箭羽的手卻在顫唞。

我已走到近前,替南雅意撥開被雨水沾在額上的發絲,緊緊地握了她的手,有些語無倫次,“不怕的,不怕的,沒事,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