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人便要繞開我前去追擊。
想莊碧嵐到底二人一騎,早已馬疲人倦,又有個生死不知的南雅意要照顧,怎麼敵得過攝政王府這些裝備精良的二十餘騎?
我再顧不得,高聲道:“慢!”
唐天重本已要下馬,聽到我說話,又坐正了身,微眯了眼盯著我。
長發正濕淋淋地滴著泥水,連臉上都已滿是髒汙,我不知道這時候唐天重對我到底還有幾分看重,隻是記得當日他從皇後手裏救我後肯壓了性子遷就我,也便依稀有了點兒希望,艱難地挪動失了力的身軀,忍著頭暈目眩,跪下向他求情,“候爺,放過他們,可以嗎?”
“放過他們?你就想和本候說這個?”他忽然大笑,拿馬鞭指向我,喝道:“寧清嫵,你拚死從他的馬背上跳下來,就是算計著本候心裏有你,可以利用我對你的情意來要挾我,作為放走你情郎的籌碼?”
算計?利用?
我黯然笑道:“在候爺心裏,我有這麼大能耐?”
唐天重冷冷地看著我,然後轉向唐天祺,一字一字地吩咐道:“提莊碧嵐人頭來見!取不來,你自己提頭來見!”
唐天祺聞言,臉上早沒了嘻哈笑意,急急應諾一聲,便飛身上馬,帶了十餘人箭一樣躥了出去。
我心裏一片冰涼,再不跪他,坐倒在地上同樣冷冷地看著他。
原想著唐天重捉到了我可能便知足了,或許會放鬆了對莊碧嵐的追擊,但他這般要置他於死地,以莊碧嵐目前的處境,有多少的可能逃出生天?
他到底比唐天霄狠毒多了。
唐天重似乎不習慣有人這麼冷眼瞪他,皺眉道:“你也不必惱我,怪隻怪你自己太不知趣。三番兩次依順著你,你倒越發踩到本候頭上了!”
他驅馬近我兩步,向我伸出手來,喝道:“到我馬上來!”
我輕蔑地一笑,強撐著站起身,瘸著腿走在被唐天祺的人馬踩踏得一團淩亂的淤泥中,一步一步,走往莊碧嵐的方向。
他逃得走也罷,逃不走也罷,我總要離他近些,更近些。
雖然……他其實也不能了解我。他竟以為我能背負著我們的愛情去容忍唐天重的欺辱。
在我走出五六歲後,身後才傳來唐天重的怒喝:“寧清嫵,你敢再走出一步,本候可不客氣了!”
我的整個人都在哆嗦,卻不是因為唐天重的威脅。
鞋子已經陷在泥濘裏拔不出來,光著的左腳糊滿了淤泥,卻不難看出腳踝附近已經是原來的雙倍粗,略動一動,疼得整個身子都在抽搐。
咬著牙再向前走一步,疼得眼前陣陣發黑,連耳中都是一陣隆隆亂鳴。
我勉強站定了,才聽到唐天重在吩咐,“去把她抓過來,捆在本候馬上!”
踩在泥水裏的腳步聲迅捷有力,轉眼近在咫尺。我心中恨痛,轉過身盯著唐天重冷笑道:“我好悔!我好悔當年不該救了一個衣冠禽獸!”
“你!”
唐天重驚怒,而兩名趕過來的侍衛一時遲疑,望向唐天重。
默默望向莊碧嵐離開的方向,我不再猶疑,取了一直暗藏於袖中的利匕,雙手握緊,狠狠刺入自己腹中。
“啊!”侍衛們在失聲驚呼。
而隔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唐天重跳下馬來,踩著泥水往我這邊飛奔的聲音。
我隻盼死也死得離他遠些,努力又往前衝了兩步,由著自己沉重的身體往下倒去。
可到底沒能如願,倒下的身子,落到了一副異常結實的胸懷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