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我就是誰了。”
唐天重的眼眸似蘊涵了笑而格外明亮。他坐在桌旁品著茶,慢慢道:“她是......請姑娘,未來的康侯夫人。”
我一時窒息,連九兒也似被嚇住了,大睜著眼珠子好一會兒才能轉動,點頭道:“哦......原來,是清姑娘......”
唐天重似乎心情不錯,閑坐了片刻,居然沒有離去的意思,反而取過我剛吹過的那支竹笛,說道:“吹得很好聽。我就想著,你做出來的笛子,吹出來應該很不一樣。”
他將笛子遞到我跟前,問道:“這便算成了嗎?好像和我尋常看到的不太一樣。”
我隻得答道:“再纏上絲線圈,塗上生漆,扣上流蘇,就是侯爺尋常所見的笛子模樣了。”
唐天重點頭,溫煦地望著我,“再吹一曲來聽聽可好?許久不曾聽到你吹曲了。”
我忙推托,“侯爺,我嗓子幹得很,倦了。”
唐天重濃而黑的眉蹙了蹙,旋即舒展開來,慢慢道:“你那位好姐姐,似身體恢複得並不怎麼好。你這裏差不多斷了藥了,她那裏還時不時的低燒。我正想著,要不要送些藥去。不過瞧來你對他也不上心,我也不用費那事了。”
他威脅我!
一陣熱血直湧到臉上,我恨得攥緊笛子,狠狠地盯著他,恨不得在他安閑自在的麵容上紮無數個洞。
他無視我尖銳的目光,舒適地靠著圈椅,迎著我的目光似笑非笑,重複著他的要求,“再吹一支曲子來聽聽。”
我氣往上衝,轉過頭望著窗外的蓮池。
一對鴛鴦在葉底交頸而泊,安靜寧和得連這樣的三伏天也似褪去了炙人的炎熱。
雖是人類豢養,不得自由,可它們到底還能平安地在小小的荷蔭庇護下,躲開風雷烈日,安閑地過著它們的日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生生地壓下憤懣,我拿起竹笛,依然吹著方才那曲《點絳唇》,卻已無情無緒,隻盼敷衍完了事。
曲畢,唐天重側著臉,若有所思。
曉得他不同音律,我正想著他是不是覺察出我心不在焉時,他竟微微地笑了,“嗯,這遍聽起來比原來那遍順耳些。”
我正有些鄙視他的鑒賞能力,又聽他說道:“要我聽你那滿腹相思,我寧可看你漫不經心了。可惜,可惜......”
我心裏一緊,忙轉過頭不去看他。他雖未說出可惜什麼,但我已心知肚明。
他竟是能聽懂曲子的。前者用心,可惜滿腹相思並不為他而訴;後者漫不經心,到底為他而奏。兩相比較,他寧願選擇後者了。
他掃了一眼被做壞棄於一邊的白竹、小刀等物,又望向我,“你身體可大號了?”
我不解其意,含糊答道:“嗯,有侯爺的名醫良藥,自然恢複得不錯。”
唐天重點頭,徐徐道:“大夫說,你外傷已痊愈,隻是傷口尚嫩,且肺部受傷,需好生調理。倒是腳上不礙事,便是一兩個月行動不便,早晚也會複原。”
“侯爺有心了!清嫵微賤之軀,能得侯爺眷愛,著實受寵若驚!”我知趣地再不去和他頂撞,言不由衷地道謝。
唐天重一笑,舒展了下手腳,緩緩吩咐,“更衣。”
我一怔。
無雙已帶了小丫頭過去為他解了嵌寶束發紫金冠,取下寶劍、玉佩、錦綬,脫了墨綠妝花四爪蟒紗袍,換了件家常的淺杏色軟羅袍,總算將那一身的威煞之氣散開不少。
我正忐忑不安時,無雙微笑問道:“侯爺的晚膳,是不是也傳到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