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近在咫尺傳來格鬥交鋒的聲音,隨即響起陳護衛的高聲應答:“我等奉交州莊公子之命,護送清姑娘來見康侯!”
兵戈之聲一時靜寂。▂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嗖嗖的風聲旋繞在山間,把斜斜密密的雪花打在臉龐,卻已沒了知覺。
我慌亂地拍打著風帽上的霰粒,努力蕩滌開遮住我視線的一切時,前方的腳步又是一片淩亂急促,不時聽到碎石被踢開到一邊,或有人摔倒在雪地的悶響。
仿佛攻向山峰的眾人都撤了下來,大片的黑影迅速奔向我這裏。
有一個熟悉的嗓音,穩穩地響在我的馬頭前,“幫我謝過莊公子了!”
眼前仿佛清晰了,卻又迅速模糊。
有那麼一瞬間,我看到了唐天重。
玄衣如墨,連戰甲都是墨黑的。微凹的深眸墨如黑潭,急流洶湧,殺機四伏,甚至被周圍的血光映出了微微的紅,連漫天漫地的白雪也不能映亮半分……
“天……天重……”
我恍惚這樣喚了一聲,身體已忽然一輕,迅速被裹入了一個堅硬如鐵卻溫意蓬勃的胸懷。
“清嫵,清嫵……”唐天重的嗓音極其低沉,仿若隻有那樣的聲線,才壓得住喉間顫動著的哽咽。
但他僅僅隻喚了兩遍我的名字而已,然後便是用滿是繭意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在我麵龐摩挲。
他的掌心熱熱的,有著我所熟稔的氣息,——霸道裏的柔軟,血腥中的溫存,鏗鏘中的纏綿,不羈中的深婉,豪宕中的痛惜,沉雄間的歉疚。
我竟完全是懂得的。
眼前更加模糊了,大團的溼潤和著他的溫暖,融開了麵龐的冰涼。
從硌得我生疼的甲片間抬起頭,我揚起唇角,勉強給他一個明燦的微笑,“侯爺……我沒事。”
唐天重結了冰般的麵龐顫了顫,刀鑿斧雕般的五官頃刻鬆動。他捧住我的麵龐,竟不顧正身處激戰之中,當著他那些部下的麵,低下頭來便吻上我。
先是額前,再是鼻尖,再是雙♪唇……
從上而下,蜻蜓點水般溫柔掠過,如此溫暖,如此柔軟,如此珍愛……
如此妥帖地熨到胸口。
寬大的手掌握著我腰肢,緩緩地在我平坦的小腹滑過。
我心頭針紮般劇痛起來,忽然間連骨髓血液都酸澀難當,恨不得重重地捶著他胸膛,滾在他懷裏號啕大哭,哀痛我們那沒出世便讓我幸福得在睡夢裏笑醒的孩子,怒斥他的權欲熏心害了我們的親生骨肉,惱恨他那善妒的母親、偽善的弟弟讓我承受的一切。
眼中的淚水滑落如雨,在未及結成冰前迅速地被他拭去。
斜斜密密的冷雪中,那暖暖的掌心……
我終究隻對著痛不可耐的黑眸笑了一笑,再次道:“侯爺,我沒事。”
他便點頭,低低道:“嗯,我知道。你從來都說自己沒事。”
一旁閃過他貼身相隨的張校尉,上前稟諫道:“侯爺,既然清姑娘不在山上,我們還是盡快撤離,回扶風郡大營吧!”
唐天重皺眉,這才略略放鬆了我,恨恨地瞪了一眼山頂,嘲笑道:“唐天霄在困龍峽捕我的那張大網,想讓我全軍覆沒,卻被我反將一軍,讓他的兵馬丟盔棄甲,不得已弄個假清嫵在山上誘我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