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挨著君傾坐下。
她在坐下時發現沈葭正微微側過頭來看她,那一瞬間,她在沈葭的眼裏看到了明顯的震驚。
朱砂心中冷笑,她大約是沒到她這最不當出現的人非但出現了,竟還是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宮宴之上。
不過,她未想到的事情,可不止於此。
朱砂坐下後發現,她與君傾這一坐席緊著的那一張坐席尚無人入席,而對麵蘇緋城身旁的那張本也是空著的坐席此時已有人落座,是一名皮膚黝黑身體壯實的中年男子,孔武有力,瞧著當是位武將。
此人所在的坐席是緊挨著貴客的上首坐席,且可見其在朝中的地位必然不低,模樣瞧起來與沈天有那麼五六分相似,加上他此刻正看向君傾的眼神極為淩厲,朱砂心下有§
她坐在這兒,足以說明丞相大人有了妻室,那蘇穹更不是無眼之人,然他卻還能溫雅地說出方才那一番話,既是要全了蘇姑娘的心意,也是要看丞相大人與她的笑話。
而若帝君點頭答應,那她這“妻子”的位置必定要讓出,甚或可能被“休棄”,因為堂堂卞國的帝姬,怎能不是妻子?
朱砂覺得現下當是她將手從君傾手裏抽出來的時候了,可看著對麵的蘇緋城與蘇穹,以及坐在上位的姬灝川與沈葭,不知怎的,她竟不想將手抽開,反是想將君傾的手握得更緊。
心下如是想,她便如是做了。
她不僅是握著君傾的手,更是握得頗緊。
然她愈是將君傾的手握得緊,她心口那針紮般的感覺就愈強烈,仿佛由針紮變成了刀刺,刺得她放在膝上的另一隻手用力摳抓在膝蓋上。
可即便如此,她亦未鬆開君傾的手。
君傾的麵上麵無表情,可他卻清楚地感覺到了朱砂舉動裏的神思變化。
有那麼一瞬間,竟是他自己想要抽回手。
可他不能,就算他要收手,也要等離開這大殿,他才能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
隻望她隻是想要幫他而已,而不是有了什麼心思。
隻聽姬灝川滿意笑著道:“這可真是我燕國的榮幸!太子殿下放心——”
“臣不娶。”還未待姬灝川的話說完,便聽得君傾冷冷淡淡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整個大殿寂寂,眾人震愕更甚,更為甚者,竟是倒吸一口涼氣,死死地盯著君傾看。
姬灝川與蘇穹麵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不見。
朱砂的手微微一顫,君傾即刻握緊她的手。
蘇緋城那本滿是震驚與緊張的眼眸此時揉進了受傷與哀愁,濃得像化不開的江南雨霧,隻一眼,便能心生愛憐。
她那一雙含著濃濃哀愁的美眸正看著君傾。
隻可惜,他永遠也不會看得見她的眼睛。
若君傾不再說話,怕是姬灝川能當做自己什麼都未聽到而能繼續笑著往下說,可偏偏,君傾話音還未落,便緩緩站起了身。
他的手還握著朱砂的手未有鬆開,致使他站起身,朱砂便隨著他一同站起身。
朱砂覺得所有投過來的視線好似一道道箭簇燒得通紅的箭矢,正朝她與君傾一發接一發地射來,好似他們是那十惡不色的罪人一般。
隻聽君傾又冷淡道:“帝君,臣的妻子就在臣身側,不知帝君欲命臣娶何人?”
蘇穹不笑了,隻冷眼看著君傾,那雙微斜的眼裏,除了陰冷,便是淩厲。
蘇緋城也看著君傾,眼眸晃得厲害,麵色青白。
姬灝川更是沒有再笑,他如同蘇穹一般,麵上隻有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