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小家夥的手,看著飛進了夜色裏的小鳥兒,覺得不可置信。
總覺得這鳥兒好像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一樣。
可能嗎?
然這世上的可能與不可能,從無人說得準。
就像世人覺得殘暴可恨如君傾這般的妖人是個無人疼無人愛也絕無人想念的存在,豈止是死不足惜,而當是打入永世不得往生的煉獄才能平民怨,可又有多少人知,就算再十惡不赦的人,也會有家人,也會有人在等著他們回家。
隻不過,人各有想法各有立場,人與人,人心與人心,不一樣罷了。
夜依舊寧靜,母親的歌聲止了,孩子也進入了夢鄉。
這依舊是個平和寧靜的夜,至少在帝都百姓眼裏還是。
萬家燈火熄,百姓都入了夢,宮城中,還有許多人未睡。
太後醒著,帝師言危也醒著。
太後此時正端坐在言危帝師所居住的靜心閣內,坐在言危帝師習慣坐著的亭子裏,就坐在言危帝師的對麵。
這亭子裏向來隻擺放著茶具的長案上,現下擺放著一盆墨蘭,淺灰色的瓷盆,瓷盆上繪著一株開得正美的墨蘭,瓷盆裏栽種著的墨蘭也養得極好,葉子擦拭得一塵不染,可見種這盆墨蘭的人的用心。
太後喜愛墨蘭,鸞鳳宮裏處處有墨蘭。
隻不過,這兒不是鸞鳳宮,這盆墨蘭,也不是太後的。
這盆墨蘭,是言危帝師的。
隻見帝師正將這盆墨蘭輕輕移到太後麵前,平靜道:“養了許久,終是養得好了,它長得很精神,你當是會喜歡的。”
太後看了一眼微微晃動的墨蘭葉子,是她最為喜愛的蘭花,也的確長得很精神,可愛極了,但——
她今夜來此,不是為了這盆墨蘭。
是以太後隻是看了那墨蘭一眼後便又抬眸看向對麵的言危帝師,沉聲道:“聽說那妖人君傾逃獄了?”
卻聽言危帝師答非所問道:“我還種了很多株墨蘭,可要我都捧過來讓你看看?”
太後又道:“我說我要見那個孩子,她在何處?”
“我還是都捧過來讓你都看看吧。”言危帝師像是沒有聽到太後的話似的,隻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話,說完話後便站起身要離開亭子。
就在這時,隻見抬手倏地伸出手,捧起麵前的那盆墨蘭,而後——
“啪——!”一聲瓷盆碎裂地清脆聲響。
這盆墨蘭被太後扔到了地上,狠狠扔到了地上,瓷盆碎裂,泥土撒開,本是擦拭得一塵不染的墨蘭瞬間髒了泥土,歪倒在地,不再像一位高雅的大家閨秀,而像是被人遺棄了的可憐孩子。
言危帝師的腳步在瓷盆碎裂的這一瞬間定住。
太後還是端坐在蒲團上,抬頭冷眼看著言危帝師,又一次問道:“那個孩子,在何處?”
言危帝師緩緩轉回身來,看向太後,眼神溫和,卻未說話,而是走到那被扔到地上的墨蘭邊,撩開衣擺慢慢蹲下`身,伸出雙手去將那株歪倒在地的墨蘭給捧起來,這時才柔聲道:“怎麼突然發這般大的火氣,這墨蘭一直以來可都像你的孩子一樣,怎的突然就把它給扔了。”
本是沉靜端坐著的太後,身子竟是驀地一顫,她盯著言危帝師,雙手忽地緊握成拳。
隻見言危帝師捧起了那株墨蘭後歎息一聲,道:“我去為它找個新的盆,安個新的家,不然太可憐。”
“我之所以喜歡墨蘭,隻因為什麼,你知道嗎?”就在言危帝師捧著那株墨蘭就要轉身時,太後在這時突然又出了聲,聲音沉沉,帶著隱隱的顫唞。
言危帝師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