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需要了。

大毛聽到方飛的話,心裏一陣不爽,胃裏更是火燒火燎地鬧騰。他一把搶過方飛麵前沒有一絲熱氣的酸辣粉,“悉悉索索”吃了個底朝天。

“飛哥,天涯何處無芳草,你若是要,兄弟們替你綁個黃花大閨女,女人上了就是你的,再辣的貨色都一個樣兒。”小弟甲再次冒頭,他們都聽大毛哥說起過,飛哥喜歡女人,和他們這些個大男人的喜好是一樣一樣的。

“瞎說什麼,天涯何處無芳草,飛哥,您一定是心裏有人了,小弟有個妙招,女人善妒,你一不要她,她就倒貼過來了。”小弟乙提出自己的觀點。

“才不是!”鄰桌的小弟丙不甘被冷落,硬是要探頭過來發表意見,“飛哥,天涯何處無芳草,女人沒一個好東西,玩玩就好,千萬當不得真。咱是幹大事的人,要錢有錢,要女人有女人,別跟自己較勁兒。”

“媽的,你們幾個沒讀過書的家夥,再跟我掰文兒我抽他丫的!”大毛好不容易喝光了一大碗酸辣湯,紅著眼睛怒斥幾個沒什麼見識的小弟。

大毛本身不嗜辣,自從認識了方飛,這個無辣不歡的兄弟,大毛不自覺地會在吃麵的時候找老幹媽,會在吃飯的時候點上幾個重慶的特色菜,會吃重慶正宗的火鍋底,會帶著小弟們光顧一家一家的酸辣粉店。

“小毛,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方飛不為幾個小弟的話語所動,依舊保持著冷冷淡淡的樣子,看得出來心情很糟。

“不許走!”大毛按住方飛的肩膀,強迫她坐下,“你不開心?”

很多天了,苦於無人傾訴,方飛憋悶得十分難受。大毛的悉心詢問無疑是久旱中的一股甘泉,滋潤了她幹涸的那片沃土。娓娓道來一切,方飛說了一些自己平時跟馮橙橙相處的事情,她不想橫生枝節,所以沒有告訴大毛那個被她照顧的人是她的妹妹馮橙橙,而大毛這邊則是百爪撓心,多聽一句,就多嫉妒一分。

一個人衝動是魯莽,兩個人衝動便是災難。在場的五個人,兩個人發瘋,三個人清醒,可惜大權不在多數人手上,三個清醒的小弟隻能眼睜睜看著兩個大哥丟人現眼。

訴說完苦楚的方飛含情脈脈地對大毛說:“小毛,你讓我照顧一天,好不好?”

又妒又氣的大毛哪裏還有理智,拉著方飛的手,語氣溫柔:“飛兒,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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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是情侶,卻自然而然地手拉手,在人潮湧動的春熙路上晃悠。過往的行人時不時向這對幸福的男女投去豔羨的目光,是有多相愛,才能笑得如此幸福、甜蜜。

方飛帶著大毛逛女人街,試戴各種各樣的耳環讓大毛給她做參謀,卻一點兒也不會把他的意見放在心上。平時和馮橙橙出門,方飛也是這樣,會興致盎然地詢問意見,一旦最後決定要買,還是會堅持自己的選擇。

大毛陪方飛去“百變女生”挑選化妝棉、爽膚水、睫毛夾……方飛平時並不化妝,所以她總是不停地詢問服務生這些東西的價格和功用,問到服務員不耐煩了就拉著大毛走人,還要扯過大毛的耳朵偷偷說一句:“服務態度真差,咱不在這兒買!”

即使大毛把“馮橙橙”這個被照顧的角色演繹得很好,方飛還是分得清眼前的人是大毛,不是她的妹子馮橙橙。經過“譚木匠”的時候,方飛拉住大毛的手,領著他走進店內。大毛以為是方飛要買梳子,便隻手插兜斜靠在櫃台邊觀看,誰知方飛拿著梳子,踮起腳尖就在大毛的頭上梳起來,嘴裏嘀嘀咕咕小聲說:“你的頭發是染黑的吧,幹枯得厲害,還是多用桃木梳子好,梳著梳著就自然地烏黑發亮了。”

一把小小的桃木梳,帶著放飛輕柔的力道,一下一下落在大毛的頭上。大毛無法忽視方飛眼裏的溫柔,這樣細膩的女孩子,為什麼不喜歡男人呢?她可以對一個女生這樣好,若是這種好,是對一個男人,若是這種好,是給他大毛的,那……

在方飛的堅持下,給大毛買的一件風衣被方飛提在手裏,另外一隻手當然是與大毛緊握。公交車上明明還有很多很多的空座,方飛卻堅持站在大毛的身邊,搞得小弟甲乙丙也不敢坐,一圈人圍著大毛站著,跟中南海保鏢保衛國家領導人的派頭一個樣。

“那是誰啊?”公交車上有人開始好奇地打量大毛了。

“不知道呢,應該挺有來頭的。”又一群眾參與討論。

“怕是個殘疾人吧,可能行動不便,請了四個服侍的人。”某位觀眾合情合理地分析。

“……”大毛抱著一大堆買來的東西擋住臉。

“小毛,累不累?”方飛從兜裏拿了一塊兒口香糖,撥開包裝紙塞進大毛的嘴裏。

“不累……飛兒,你也坐吧。”大毛指了指身後的空座位。

“你坐著就好,我守在這裏,別讓小偷扒手盯上了你。”方飛依然沉浸在自己編織的情景中。

“……”小弟甲乙丙齊默,誰敢扒大毛哥?祖墳都挖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