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吃什麼我倒不在意,直奔主題問吳宇找的零錢放哪個兜裏了,他漫不經心繞過我走進公寓,一個一個翻出他的口袋,用行動證明他身上分文沒有。
我靠!我包裏隻有一張20元和一張50元,本想著吳宇買了早餐能把零錢退給我,這敗家的小祖宗竟然就肉包子打狗了!
六個雞蛋,我四個,吳宇兩個,並不是他體恤我是病人,而是那四個雞蛋都被我剝了殼先在臉上滾了一圈,吳宇他下手慢,隻搶到兩個沒被染指的。篤定他吳宇有潔癖,我大大方方把滾了臉的雞蛋放在盤子裏慢慢吃,不怕某人忽然不講江湖道義來個強取豪奪。
“今天去圖書館嗎?”吳宇喝著瘦肉粥,愜意地同我聊天。
“不去。”嘴裏包著一口蛋黃,我口齒不清地回答,“這臉能見人嗎?我要休養個七七四十九天。”
“咳咳咳,你怎麼不幹脆休養個九九八十一天呢?”
“哼,那是九九八十一難,《西遊記》都沒看過,當初高考是打了小抄混上大學的吧?”
“……”
沒有營養的聊天伴著鮮美可口的瘦肉粥,我和吳宇的早餐吃得也還算頗為愉快。難得碰上個閑暇的周休,我是真不打算去圖書館兢兢業業了,鑒於對我的臉負責,吳宇也在公寓裏替我收拾屋子出門跑腿,鞍前馬後的伺候著。
我這一室一廳平時都還勤於打掃,所以吳宇也就洗洗早餐吃過的碗、擦擦我的書桌和地板,哦,對了,還換了壞掉的燈泡。就綜合表現來看,他勉強算是個居家過日子的男人吧。
正當我在床上作威作福的時候,公寓的門被人敲響了,吳宇自覺地去開,我窩在床上偏著腦袋朝外瞅,以為是房東阿姨,卻萬萬沒料到來的會是個不速之客。
—————————————————————————————————————
早春的桃花開成粉豔豔的花簇,微風拂麵而過,碎若星子的花瓣無聲無息地飄落下來,以它們灼灼其華的姿態昭示又是一年春來早。
我穿了一身棉質的運動衣褲漫步在校園的桃花道上,田文斌雙手插兜,在我旁邊走得波瀾不興,嘴角的笑意溫柔如水。我曾無數次的在夢中勾勒這樣的畫麵,牽著一個人的手,不管哪裏是盡頭,春有桃花冬有雪,夏日驕陽秋落葉,在我一生中最美好的這幾年。
“橙子,你好像不太待見我,是嗎?”田文斌伸手摘了一枝桃花遞到我麵前。
“……”
“從平樂古鎮回來,你就一直躲著我,是為那副耳釘的事兒在生氣?”田文斌歎了一口氣,又自顧自地接著說,“看那棟教學樓,我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是在那裏吧。”
我停下腳步去看田文斌說的那棟教學樓,眼前似乎浮現出兩年前那天早上的場景。我們隔著一堵牆各自吃著手裏的麵包,陽光同灑在牆裏牆外,那時的我們預見不到後來,而現在的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
“橙子,你要怎麼樣才能消氣,告訴哥一聲行嗎?哥知道,你不是個小心眼的人,給哥一個痛快吧。”田文斌和我麵對麵站著,眼裏的真誠一覽無餘。
“哥……”生澀地吐出這個稱呼,我撇過頭望著遠處的那棟教學樓,“哥,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啊……”
“橙子……”田文斌扶著我的肩膀想讓我看著他。
往前走了兩步,我背對著田文斌,語氣盡量保持平靜:“哥,我從來不是個大方的人。小時候,鄰居家的小夥伴跟我鬧別扭,不讓我去她家看電視。那時候我家窮,連黑白電視機都買不起,可我骨子裏不願低人一等,我知道小夥伴之間是鬧著玩的,可後來,我真的再也沒有去過她家,一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