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他,與此刻纏綿病榻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羅禦醫搖搖頭,幫九公子苒樺蓋好被子,低聲道:“從脈象上看,乃是舊傷複發,不算很嚴重,怎麼虛弱到如此。”

說罷,雙眉緊蹙,繼續道:“這麼多年試過的藥方無數,竟然沒有一個可根治你的傷。”

九公子緩緩搖頭,似乎是困了,輕聲道:“也許是這次傷了根本,唉。”

羅禦醫雙眼微眯,看著九公子鎮定自若的樣子,唇邊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憑他的醫術,早就覺察出九公子是裝病,他既然要裝,自是有他的道理,羅禦醫不想幹涉,站起來提好藥匣子,慢悠悠道:“戲別演過了,過了不真。”

“……”

九公子摸了摸鼻子,目送著羅禦醫離開的背影。

日頭漸漸西下,隻餘一抹殘陽留在天邊。溫暖的餘暉撲撒而下,為大地鍍上金黃。

離清安頓好眾侍衛,又被主母宋夫人召到跟前,詳細說了這一路上的事情,隻是很多事情他不能說,刻意隱去,比如在華墟林遇見宋穆秋一事。好在宋夫人更關心的是九公子的衣食住行,其他事情並未多問。

待離清回到九公子房中,屋子裏麵已經點上了燈,九公子拿著一卷書在燈下看,聽見動靜抬頭看來,手指輕輕摩挲著書皮,清了清嗓子,這才好似隨意般問道:“魏青塚呢?”

離清將藥碗呈上,淡淡道:“馮伯安排在小院裏了。”說著他停頓一下,接著說道:“還有夢芝兒姑娘一起。”

九公子的臉色黑了黑,哼,馮伯倒是會安排。

“你去和馮伯說,把魏青塚挪到我的院裏,以後他就是我的侍從了,月例按二等侍衛的給。”

說完九公子擺擺手,對離清道:“去吧。”

離清抓了抓頭發,眼神胡亂瞟著,腳下步子邁了幾次,還是像被膠水粘住腿似的站在原地不動。

“九公子,那夢芝兒姑娘呢?”他試探著問道。

勳國候府不同於尋常人家,府中奴仆都精挑細選,加上勳國候愛節儉,九公子喜清淨,素來不愛往府邸添人,九公子不安排夢芝兒的去處,隻怕過不了多少日子,馮伯就會安排夢芝兒出府,她一個姑娘家,出了勳國候府又該去何處安身。

離清猜測的不錯,九公子本不打算留下夢芝兒,他抬眼看了離清一眼,問道:“你怎麼想?”

“呃,屬下以為夢芝兒姑娘脾氣溫和,為人細心,可以留著府中伺候……”離清小聲道。

九公子看得出來離清對夢芝兒有心,對離清這種大木頭來說實屬難得,他可是從不會對姑娘笑的人,勳國候府誰不說離清侍衛要是再麵善些就好了。

九公子將書卷放下,道:“府邸裏不輕易添人是規矩,況且是認識不久不知底細的。”

聽著這話,離清的眼神黯淡下來。

“不過。”九公子說著停頓一下,手指輕敲打著床沿:“北苑倒是欠缺人手,過幾日農阿嬤上來,叫她把夢芝兒帶去,在北苑當差吧。”

北苑是勳國候府的一處私宅,是九公子常去靜養的地方,農阿嬤是北苑的管家,夢芝兒跟了農阿嬤手下做事情,倒是比在勳國候府更好。

離清笑了,對著九公子拱手,輕快道:“屬下這就去安排。”○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夜漸漸深了,離清去到小院同魏青塚還有夢芝兒說九公子安排之時,她們已經準備安歇,魏青塚已經困的眼皮打架,哈欠著對離清道:“我們明日再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