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出去,這玩意也沒用了。”
這句話並沒得到答複,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河馬一輩子也不能忘懷:
板磚嘀咕一句什麼“她可真輕啊”,滿臉溫柔神色,既滿足又幸福,和他本人實在不相稱;半秒鍾之後,四臂那迦漆黑彎刀就劃過他喉嚨,於是他半句話也說不出了。
你怎麼沒能避開?傻b不傻b?蠢不蠢?幹什麼吃的?功夫白練了?你混三年了!傳出去丟人不丟人?那麼急著找崔陽瘦猴他們?
河馬第一反應不是悲傷痛苦,而是憤怒,繼而是深深的恐懼:兄弟五個走了三個,你留一步,別把我獨自留在這鬼地方。
四把刀劍像四道黑旋風,收割稻草似的奪取活人性命。丹尼爾大聲指揮,利刃劃過血肉之軀的聲音不絕於耳,他翻過兄弟兀自溫暖的身體,喉嚨嗬嗬叫著,如同一隻麵目猙獰的野獸。
雙目緊闔的板磚倒很平靜,嘴角翹著,眉宇滿是幸福。
有人把河馬朝後拉,“碣石隊”猴子,機械喊著“人沒了,沒了!”他不肯放手,卻被王凱強仙鶴七手八腳拖走,把板磚孤零零留在原地。
那晚之後的事情,對河馬來說毫無意義。他像行屍走肉,想多陪兄弟片刻,留住他的魂魄--你爸你媽那麼大歲數,指望你表妹有什麼用?
遠方葉霈獨立孤塔塔頂,伏在正西庭院圍牆的其他人緊張地捏著手掌,隻有河馬神經質地念叨:看見沒有,看見沒有?
於是葉霈像隻金翅鳥一躍而下、衝進摩睺羅伽大口的時候,一陣微風拂過,繞著河馬轉兩個圈,仿佛在他耳邊嘟囔句什麼。後者忽然有種“兄弟還在”的錯覺,或者說,走了幾步放不下,跺跺腳,轉來再看一眼。
年關之後,河馬金盆洗手,再也沒動過刀劍,整日守在小酒吧裏頭,掙的錢分成五份,四位兄弟的事都算在他頭上。
“封印之地”如同午夜夢魘,太陽升起就支離破碎,再也與他無關,隻有老朋友相邀才偶爾外出。比如此時,駱駝要結婚了,怎麼也得捧捧場聚一聚。紅包是免不了的,禮物嘛也不能少,送什麼呢?人家什麼也不缺啊?
河馬有些苦惱。
酒吧經理打來電話,店裏的事,他打發幾句,就此靈機一動,在筆記本搜尋片刻,果然發現幾張合照,兄弟五人和葉霈駱镔大鵬都在。
去年中秋節前後,駱镔答應幫忙,崔陽高興的很,不光承諾拉樊繼昌一把,還將三人請到酒吧,喝酒唱歌,熱鬧一天。
就這個吧,河馬打量著侍者搶拍的照片,兄弟五人或坐或站,瀟灑得很,頗有名動“封印之地”的風采,大鵬叼著煙,葉霈倚在拎著酒杯的駱镔身旁,亦是滿臉歡快。
送件貴重點的珠寶首飾,落款寫上兄弟五人,再把照片做張賀卡。河馬覺得不錯,望望照片裏的板磚:站在角落,臉龐木呆呆,不討人喜歡。
年關那晚,板磚發自內心的笑容映入他的腦海,正為能護著心愛姑娘歡欣雀躍吧?生命定格在最幸福輝煌的時刻,令對方記在心底,或許不是件壞事。
與此同時,同樣接到駱镔電話的張得心正長籲短歎。
“咳,第二回 了。”靠著陽台欄杆回望,臥室窗簾拉著,並沒有動靜。於是他點根煙,深深吸一口,“哭了一晚上,喂點安眠藥,剛沒動靜。”
通過“一線天”一年半之後,常駐孟買尋尋覓覓的謝嵐才第二次遇到迦樓羅,可惜沒能成功。戀人好友同伴同時離開,這位往日堅強的姑娘一蹶不振,開始失眠。
聽起來駱镔有點擔心,卻也沒什麼好辦法,隻能曲線救國:“等過幾天,我和我婆姨去趟孟買,好好聚聚,有什麼要從國內帶過去的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