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花……”鹿曉小聲解釋,“花是秦寂送的,他這個人,每次事情脫離掌控的時候,總是喜歡做一些事刷一些存在感,你……”
你不要在意。
這一句話鹿曉沒有說出口。
怎麼能不在意呢?她明明自己都那麼那個被他守望著的存在過的女孩。
“……鬱教授?”
鬱清嶺大概是真的醉了,替鹿曉蓋完毛毯就席地而坐在了沙發邊,雙手當枕頭,腦袋耷在手上,兩眼緊閉,每一次呼吸都帶來一點點細微的酒氣。
鹿曉:……
她忽然間有些心軟。
自從知道了他曾經有過白月光,她已經腦補了八百種自己成為蚊子血的可悲下場,每次想起來都換一種方式別扭。這樣的過程重複次數越多,反而越是好奇他的底線究竟在哪裏,然後暗搓搓地把這筆賬再算回到他的頭上。
這樣對他其實不公平。
“清嶺。”鹿曉輕輕叫他的名字。
鬱清嶺在睜開了惺忪的雙眼。
鹿曉對著他的眼睛,低聲道:“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要問你來著,但是一直不敢問……”
鬱清嶺陡然睜大了眼睛,眼裏的微光堪稱慘烈。
鹿曉有些為難,踟躕著想說辭:“就是……”
“不要!我不同意!”鬱清嶺的聲音陡然提高,突兀在寂靜的黑夜裏。
鹿曉嚇了一跳,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被鬱清嶺的臂彎狠狠地撈到了他的懷裏。一時間酒氣衝刺滿她整個鼻腔,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全世界隻剩下了鬱清嶺的呼吸。
低沉的,黏膩的,焦灼的,淩亂的呼吸。
“鬱……”
鹿曉發現他竟然在發抖,不止是身體,甚至是靈魂。
她聽見鬱清嶺的聲音在她的發頂響起,壓抑的嗓音像是從喉嚨底撕裂出來:“我絕對不同意!”
不同意……什麼?
鹿曉吃力地伸手摸了摸鬱清嶺的後頸,卻摸到了一手濡濕的汗,頓時指尖微微一僵。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他們之間的話題是不是……稍微有點偏差?
“鬱教授?”鹿曉輕聲呼喚他。
鬱清嶺卻開始沉默,他的額頭就抵在鹿曉的肩膀上,像是鴕鳥一樣,不吱聲也不肯抬頭。
“我知道每個人都有選擇人生的權利,我不應該剝奪選擇正常人生的權利……”
“我應該控製情緒,不應該……可是鹿曉,我做不到……”
“……我甚至不敢去設想,如果你的選擇不是我……我該怎麼辦?”
鬱清嶺的聲音斷斷續續,混亂的語言失去了基本的邏輯。
到最後,他隻剩下微弱的低語。
“你應該屬於這個社會……可是鹿曉……我隻有你。”
“對不起,我……”
……-
鹿曉從來沒有見過鬱清嶺這副模樣,他一直冷靜沉著得像一個機器人,好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紛擾都不能擾亂他的情緒。可是此時此刻,他帶著顯而易見的惶恐,□□裸地切開了自己的胸膛,把內心深處的恐懼袒露了出來。
鹿曉感覺到了悔意。
她環抱住他的腰,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脊背,試圖安撫的情緒,“你是不是,誤解了什麼事情?”
鬱清嶺低道:“你不是,要和我說分手?”
鹿曉:“………………”
鹿曉看見鬱清嶺的目光,又覺得心裏軟綿綿的。
晚一點遇見……又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