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反對的,最熱烈、最激進的,竟是潘經理。
“ 你誰啊你……”謝穎那張鐵樹開花似的櫻桃小口第二次吐出這個問題,還不屑、不滿地沒正眼瞧他,下意識地擰開隨身攜帶、泡好了的枸杞、菊花茶。
“我跟你是同行。當然,我隻是早了一段時日來應聘,現在正式上班。而且,我是這兒的正式工。到明年年底前,我都不會離開。”
孫秘書雙手背放在腰杆子上,挺直了說話。分外鏗鏘……
“孫秘書,這婊子你不認識,待我來給你說個來龍去脈……”高壯的六子湊上前,朝孫秘書的耳畔狂轟濫炸似的,呢喃了良久。
“嗬嗬,我算是看清你們了……你們見不得人好!一輩子賤骨頭這樣子活下去吧!反正,白紙黑字的章印我是弄來了,你們可以不領情。但基本工作還是要做好!給我配置一張辦公桌、一台電腦,還有……你你你,誰?把你的檔案給我看看,嗬嗬,你的膽子比那姓趙還大!”
孫秘書擺擺手,聽那嚼舌根的六子呢喃了半分鍾左右。則已然洞悉了眼前這名女子的心肝肺……
他道:“行,等會。我拿給你,不過。你說是‘公司總部’蓋的章。對嗎?你先拿來給我瞅瞅。”
小謝半信半疑地將手上那“盾牌”交付給了孫秘書。
但是,一臉城府、眼神深邃的孫秘書,連半分麵子都沒給。那寫稿、抓墨的老手,旋即將那A4規格的白紙黑字,如同碾碎一塊曲奇餅似的,輕輕鬆鬆給撕碎……
分裂的紙張,如天女散花般朝地上落下,分外妖嬈……而站在對麵的她,幾乎氣的要把腸子吐出來!
“都說,俗話說—長子為父。是嗎?照我說,我本不應主持這個勞什子會。但是,弟弟。我看你,這家當得都家不成家、人不成人了。這昨兒你才賽神仙,今兒卻怎落魄回了泥腿子……”
賀雲虎一歸來,則是倆腿沾滿了泥腥。
站在他跟前,操行“大典”者,是他母親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堂姐。賀少珍!
賀少珍高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身旁則是那位不顯山、不露水,卻時時刻刻盯著你。加點臃腫,看似懶惰的賀家村土皇帝 — 下一任的村委書記候選人,王德龍。
二者才讀初小,則流傳著玉米地上、榕樹下的緋聞。期間,賀少珍曾下海過兩年,個中經曆無人知曉,她也絕口不談。
隻知歸來時,則已經功成名就。在修建高新公路上,已經立下了她的赫赫大名。
反之,賀家三兄弟,除了當時還生龍活虎,趁早撈偏門的老大哥阿文外,個個都無非不是爹娘扶持一手,三兄弟挪用家底捐了整整六個零,才高居榜首。
然而,這個氣色尚好、風韻尚存的大姐姐,現在正如判官一樣,決定令他悔過自新。
但是,這時門外卻闖入了一個不速客般!是他的親堂弟,賀東子。
“你決定好了嗎?貝小姐。現在你還有反悔的時間,我勸你慎重考慮。畢竟,這對於你來說是一生的事情。而並非圖一時之快、或者一時之恨,就快速定奪的。畢竟,你也無非才二十有一……”
手術室前,一名經驗老道、苦口婆心的水桶腰醫生,剛用一塊上海藥皂清洗了滿是碘酒味兒的手。
她即將做一個“無痛人流”手術。要知道,“無痛”隻是一個廣告,你若真信。那結果,無異於你甘願相信市場上的菠蘿包裏真的切了大半個菠蘿一樣。
她手上,緊攥著張手術證明。還簽了保險……上麵填寫的負責人名字是個姓馬的小夥子,正在門外,是那個清秀、靈光靈氣的人吧?!
“我已經決定了。醫生,你無須費舌了。還是把精力,放在手術上吧!我會感激你的……”小貝竟然主動將手伸到醫生的巴掌上,雖然上一刻—
她還感覺到,腹中的嬰孩隱隱約約還在踢踹著肚皮。當然,這隻是一種溫馨的錯覺罷了……
“我隻是想說,如果你有了墮胎經曆。可能會留下後遺症,對日後孩童的發育不太妙。你還讀書吧?現在大學生不是允許生兒育女了嗎……再說了,你們也都是大人,不是小孩了。是因為錢的問題嗎……如果是,多一份責任心,又有什麼是改變不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