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多”遞過來,示意我先喝幹淨再說。
雖然我們已經身處東南地界,但是嚴冬幹冷的天氣,還是惹得我渾身打顫唞。我不情願得捏著鼻子一股腦得把藥喝了個底朝天。
嗓子裏一陣辛辣,和著胃裏的苦味,不斷的翻騰。
看著我極盡扭曲的臉,佟掌櫃才滿意地開口回答道:“我不知道。”
像是約好似的,當鋪的每個人都把捉弄我當成樂趣。
我心中一怒,那碗吞進腹中湯藥連帶著足有一兩的鮮血,頃刻全數噴出來。
朦朧中,我隱約聽見師父低沉的咒罵,還有星華在一旁用尖酸刻薄的聲調合著音。
而我隻想在黑暗中靜靜地睡去,他們實在是太吵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就看見星華雙手各持一把流玥彎刀,交叉著抵在我的腦袋前,我隻要稍稍一歪頭,腦袋準保割掉。
我咽了一口腥甜口味的唾沫,心說這又唱哪一出啊?
“星華啊,你這雙刀叉可真帥,小心點別動氣,咱有話好說。”我懷疑我還在做夢中。
星華聽到我說她拿到手刀叉,受辱了似的丹鳳眼眯著打量我,不客氣地躍起身子,一屁股就坐在我的肚子上,把頭往前一衝,咧嘴冷笑:“中了毒還那麼多力氣不著調。不過也算你命大,這毒沒要了你的小命。可是現在我就把話撂在這,前麵的路多磨難,或許還會有的折騰,還請九兒姑娘自求多福吧。”
說實話,別看星華身材火辣,壓著人,可真夠沉的。
怪不得我昏倒前噴了口血,合著是被人下毒了。
我有些意外的看著星華,問道:“是你給我下的毒?”
“哼。我是很想要了你的命,但本姑娘不屑這種下三濫的招數。”星華撇嘴,“下毒的人也真夠笨的不直接毒死你,要是我絕對讓你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照現在看來對方隻是想拖延我們。”
所以說直腸子的人,哪怕她是一座冰山美人,也不會對你玩陰招。
其實我知道肯定不是她下的毒,這是女人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我心中的小算盤也開始撥弄起來,排除掉星華,下毒的嫌疑就剩下師傅和佟掌櫃。
總不能是我自己給自己下毒吧,我又不是活膩歪了。
可是師傅和佟掌櫃他倆又會是誰呢?
難道是佟掌櫃?那碗藥有問題……?
門外有低低地說話聲,我才覺察到自己睡的是一間與當鋪沒什麼差別布局的屋子裏。
“星華,雖然我很想與你肌膚之親,可咱能換個姿勢嗎?比如說我在上,你在下,我肯定能堅持久一些。”我有點虛弱,說起話來也是有氣無力的。
星華聽了我的話立刻黑臉,二話不說從我肚子上跳下去,憤恨地丟了一句“剛才怎麼沒毒死你。”,然後踩著她的繡花靴嘎噔嘎噔地走了。
屋裏沒有點燭盞,窗外有稀疏的月光如水一般傾瀉進來,鋪灑在床前。
我勉強地撐起身子,半倚在支起的窗欞上,寒風頃刻間刺痛我渾身的骨頭。
銀白色的光靜默地流淌在院子裏的每一個角落裏,師傅披著那件銀白狐貉皮彩繡鶴氅,頭戴白狐毛的兜帽獨自坐著,淡淡地宛如一層神秘的月紗將他籠罩著,幾縷銀色的發絲迎著風在他的胸`前淩亂。
雖然看不清師傅此時的臉,可他一定是一臉漠然地沐浴著清冷的月夜,有那麼一瞬間,我很想衝下樓毫不留情麵的撕下他那張虛偽的麵紗。
再亮的月光也照不進師傅的心房。
院子裏的那顆老槐樹的枝頭微微顫動。
靜默三秒鍾後,空曠的院子裏閃進五條黑影,全部低著頭半跪在師傅麵前。
師傅:“找到了嗎?”
為首的人:“回主子爺,沒有。”
師傅:“那你們還活著回來做什麼?”
為首的人:“……”
氣場驟變,師傅麵臨發火邊緣,我見苗頭不對,扯著脖子衝著樓下喊道:“師傅喂,丫頭好餓哦……”
雖然用了很大的力氣,但是我一點也沒有把握師傅能聽得到。
就在我以為那隻老狐狸是沒聽見的時候,師傅漠然地抬起屁股就往我這棟小樓裏飄來。
不到一分鍾,隻聽“砰”地一聲,房門被踹倒在地,師傅幽幽飄過來,手裏端進來一碗黑黢黢的東西遞給我。
“吃吧。”
“這是啥?”有點眼熟。
“你的蹄子……”
“……”呸,我的蹄子在我的身上好著呢。
“需要為師喂你?”
“我還是自己來吧……”
師父滿意地點頭,“很好,很好。”
算你狠,老狐狸,沒見過誰這麼對中毒的徒弟的。
第二天在我的堅持下,我們一行四人又繼續上路。
佟掌櫃對我如以往一樣謙和有禮,看不出任何破綻。
師傅也隻字未提我中毒的事情,那是因為他都不知道,其實我已經知道自己中毒。
不過,師傅很漠然的樣子,我想自己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有他在我是不會死的,連九龍蟲的毒都能解,更何況區區小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