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上前,沈含玉忙擋住他,一手依然平穩的端著茶杯,一手撫著他胸口,壓低嗓極快的說道:“相信我!”
眼下的情形,明顯是不利於他們的,沒有幫手,他又有傷在身——雖總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告訴她那點內傷早好了,但她好幾次看見他調息時唇角溢出的血絲
所以硬碰硬,是萬萬不可取的。她當然也知道,屆時他一定會保全她和孩子,可他也要知道,她也想要保全他
所謂相愛,不僅是你愛我我愛你便夠了的!付出和犧牲,無可避免,且,甘之如飴!
她要讓他們知道,他們堅持的所謂,愛,不過就是因著不甘而起的嫉妒心理,那不僅不是愛,且對愛本身,也是一種褻瀆!
不一定能在平靜祥和的氣氛下達成某種協議,不過,總要一試不是?
將茶杯擱在幾桌之上,沈含玉也順勢坐了下來,司承傲怎放心,當然也緊隨著她,立在她身側,明顯的保護姿勢!
“綾人想來是冷國主的朋友,便有勞冷國主自己招待了!”漾著輕慢的笑容,她淡淡瞥了眼依然依柱喘熄的綾人。“不過,咱們曾經有過同僚之誼,這般冷落你也始終不好,這邊不是靜梅園,找不到服侍你的宮人,你若不介意,可讓承傲喚些人過來伺候著!”
“哼——”綾人低低冷笑,也聽來虛弱無比,全身力氣都似已被抽盡,苟延殘喘般。“倒不用麻煩了,何況,他也未必會真的叫人進來服侍我!”
說完,目光幽怨狠毒的望向司承傲,隻後者,連看她一眼也不曾,隻戒備的瞪著滿臉輕鬆愉悅的冷拓,形如蓄勢待發將敵人狠狠嘶扯打倒的狼虎一般。
這般強大的壓迫之勢,冷拓自然察覺,隻他此時的注意力全在沈含玉身上,權當沒有瞧見司承傲沉黯狠戾的目光,綾夫人不是小孩子,眼下這般情景,自會好好照顧自己,豈敢勞煩司國主?
那麼,身為女主人的我,隻好請綾人姑娘毋需客氣,一切自便了!,她微笑以對,伸手將茶杯往冷拓身前推了推:“冷國主遠道而來,一杯茶水,權當給你接風了!”
綾人冷笑更甚:“不管你承認與否,我綾人是他夫人這事實,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
“那麼,我沈含玉是初雲國王後的事實,你又能擅改得了?”她端坐,雙手安伏在膝上,雍容優雅之氣瞬間顯露無疑,那份氣韻,並不因她的妝容打了折扣。“真要論起來,恐怕你還得稱呼我一聲姐姐才是!”
“姐姐?我呸——”綾人恨恨啐道:“我原以為,你同千年前一樣,軟弱短淺,今日吃了你敗仗,也隻怨我技不如人,但無論怎樣,也輪不到你以尊長身份教訓我。”
綾人的話,除了沈含玉明白,司承傲與冷拓都不知曉,但他二人神色分毫未動,司承傲隻一徑沉眉斂眸,冷拓則意態悠閑的吃著茶。事不關己壁上作觀的模樣!
沈含玉麵不改色,依然溫雅微笑,緩緩搖頭:“談不上教訓,且,我小小一介凡人,又有何能耐敢教訓你?隻不過,今日既然已經撕破了臉,我也不妨告訴你一句,如今你已是強弩之末,就此罷手,往日之事,我可以不與你追究!”
綾人向來心氣高,如何能忍受她這番寬恕般的話語,正待發作,喉中又是腥甜一陣,張口,鮮血呈噴灑狀而出,汙了她身前一片,麵色更加蒼白,氣息漸顯羸弱:“你,你追究我?憑你……”
“憑我如何?”清越溫潤的嗓自門口處傳來。
依舊白衣翩然,銀色長發簡單挽起一束,其餘服服帖帖垂落在肩頭,金色陽光照耀下,光彩奪目。他悄無聲息的出現,帶著慣見的柔軟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