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不舒坦,還不許人吐口痰?”

門房怒道:“也不看看是誰家,就敢在人大門口吐痰的?”他指著李家的牌匾,“認識上頭的李字嗎?!”

老薛眯著眼,盯著門匾看了好久,搖搖頭,“看不清,這字太小了。”他搖著頭,一邊往前走,一邊道,“唉,人啊就是這點不好。上了年紀了,就什麼事都做不好了。”

門房見他要走,豈肯罷休,上去就要抓了老薛。

老薛耳朵一動,聽見後頭的聲響。他腳下一動,閃了過去,正好叫門房跌了個狗□□。

看著呸呸吐著嘴裏沙土的門房,老薛一臉的可惜,“明明瞧著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怎麼就跟我這老頭子一樣,路都走不好了呢。”

門房覺得自己跌地莫名其妙的,明明什麼都沒做,人沒抓住,自己卻摔了五體投體。他狐疑地看著老薛,這老頭子莫非會什麼邪門歪道?方才就是他讓自己摔的?

老薛嘿嘿笑著,冷眼看了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的門房,繼續走自己的路。

蔡禦醫送的藥粉可真好用。都不用自己怎麼出力,人就自己爬不起來了。

看來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大夫啊。

老薛推開了蘇家巷子那處宅子,“主人家,敢問是這宅子要賣嗎?”

裏頭一個正忙著搬東西的中年男子聽到老薛的聲音出來,他上下打量了下老薛,點點頭,“是,這兒要賣。”不過心裏卻不怎麼信老薛會買這宅子。

因為這宅子在李家邊上,所以要價不低。南直隸最貴的住宅就是李家附近的,人人都知道沾著李家準有好處,住的近些,日日能抬頭見上一見,也是好的。

老薛一身樸素的打扮,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拿得出錢的人。

不過這家主人急著用錢,否則也不會賣了宅子,所以猶豫片刻,就主動把價格給往低一些裏報。“老人家,您看……五千兩銀子,可妥當?”

老薛臉不紅氣不粗地從錢袋裏取出銀票,點出五千兩,在主人家跟前晃了晃,“現銀,可行?”

“行,行行行!”主人家拿了銀票,臉上即刻雀躍了起來。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麼個看著不起眼的老頭子,竟然隨身能拿出這麼多的錢來。

主人家生怕老薛後悔,趕忙拉著他去衙門辦了手續。等拿到了契書,他才真正舒了一口氣。

“老人家,你還需要旁的不?”主人家一邊陪著老薛往回走,一邊主動與他攀談。一下子能毫不猶豫地拿出那麼多錢的,必定是做大生意的。如果能和這樣的人搭上關係,那自己怕是也能分上一杯羹。

老薛搖搖頭,“旁的倒是用不著,隻是我一時之間備不齊家具。敢問主人家,可否將一些不要的都留下,就當是賣給我了。錢嘛,我另外再給你些。”

這家主人一心想和老薛攀上關係,大頭的賣房錢都已經拿到手了,自然不會在意這等蠅頭小利。“既然老人家有需要,那我就留下一些來。正好路上帶著也不方便。”他偷眼覷著老薛的表情,“敢問……老人家是做什麼行當的?”

老薛滴水不漏,“不過是胡亂做些營生,這些都是我攢下一輩子的老本了。不過是想尋個風清水秀人傑地靈的地方好給自己養養老。”

主人家陪著老薛幹笑,心裏卻對他的話一點兒都不信。不過他們才初次遇上,不願意對自己說那是正常的。

誰願意把賺錢的買賣隨便告訴人啊?若是做的人多了,自然就不賺錢了。看李家就知道了,多少營生他們都捏在手心裏頭,不許旁的人去染指。這南直隸的多少東西,都是李家定的價,他們說了多少銀子,那就是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