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微皺了起來。
這兩個人,哪一個他都想要。
氣氛漸漸微妙起來。對於鬱輕辭的來曆,蕭止心中尚存疑問,真相未明之前,他亦不願輕易與之為敵。然而找到上雪,送她回京,又是當務之急,不可暫緩。
兩人間的對峙造成了極靜的奇異場麵,除了輕輕的風聲水聲,便無一絲動靜。便在這寂靜中,忽然有沉重的腳步聲響起,自甲板下的船艙而來。很快一個三十來歲的灰衣男子走上甲板,望見蕭止,愣了一愣,便匆匆低頭走到鬱輕辭身邊,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鬱輕辭聞言神色微動,旋即抬頭向蕭止微微一笑,道:“蕭公子若是為尋人而來,恐怕是要失望了。
蕭止看著他,等他說下去。鬱輕辭道:“她方才確實在這裏,不過蕭公子上船後不久,她便不知何時走了。”他微笑,“若她走得早些的話,此時大約已上岸了。”
說著他隨意地向岸上遙遙望去,意態悠然,那意思分明是“人確實已走了,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蕭止一時之間並沒有說話,似在判斷他此言是真是假。忽然他似是發現了什麼,轉身向鬱輕辭遙望的方向望去。
鬱輕辭本是隨意向周遭眺望,然而片刻後他的目光卻停在一處,漸漸地凝神細望起來。那是江陵城南的一處地方,相隔太遠看不出是哪裏,甚至一時間看不出那裏有什麼異樣,然而凝目仔細看去,便可發現那裏像是閃著些微火光。這火光百裏之外猶可見,想來火勢定然不小。
蕭止也很快發現了。凝望著那火光,他眉頭漸皺起來——那裏是東山寺。如此火勢,隻怕不是意外,難道玉色闌今日便找上門來了?
“看來火勢不小,”鬱輕辭溫和地說,“蕭公子的船已不見了,不如在下與蕭公子一起去看看,如何?”
蕭止回頭,鬱輕辭微笑著,很是文雅,就似邀請一個朋友同赴詩酒之約一般。然而這約卻非但不是什麼風雅之會,而且還危險得很。
凝視著這位來曆身份還不明朗的少年人物,蕭止已隱隱地預感到:此間之事隻怕要更加複雜凶險了。
上雪此時身在東山寺後山,眼前不遠處便是撲天的火光。她輕功絕好,在艙中悄然下水離去,蕭止與鬱輕辭竟都沒有發覺。
上雪離開之時與鬱輕辭發現東山寺火光時相隔不遠,她藏身的客房窗子正對著東山寺方向,因此她先一步發現東山寺有變,亦猜測是玉色闌來了,便匆匆往東山寺趕去。此時情況如何尚不明確,她亦不敢貿然入寺,便暫且摸到寺後坡下觀望。
略一聽寺內動靜,上雪便知定是起了動亂無疑。此時大約是晚飯後眾人回房休息的時候,來襲之人不知用了何種方法,悄無聲息地將整個東山寺圈在了火勢之中,待到眾人發現欲救火時,又遭襲擊,一時竟無法衝出火圈。
上雪凝神細聽,隻聽得一片呼喝之聲,及嗖嗖的箭枝破風聲,兵器與之相撞之聲,混亂不已。正當亂時,忽然有人聲音極清亮地拔聲而出,震得人耳中嗡然作響,道:“阿彌陀佛,玉施主既已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是如寂。這句話說完後,寺中漸漸的平靜了些,應是那幾位江湖元老正在組織眾人準備反擊了。對方卻無人出聲答話,亦不見有何動作。
此事蹊蹺。上雪忽然自草叢中站起,不再關注寺內,向火圈之外的地方細細檢視。玉色闌不應該隻有這點手段,火圈、箭陣,來勢雖猛,卻不過隻能困住眾人一時半刻而已,甚至連傷亡都不會有多少。待寺內眾人整合完畢向外衝,根本不必費多大力氣就能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