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匆匆趕來的父親,問道:“他要去哪裏?”
加祿嚴厲地看了他一眼,說:“你太莽撞了!他現在是我們的朋友,你怎麼能這麼做!”
拉都兒恨恨地說:“我才不相信中原人會好心幫助我們!他一定是心懷不軌!”
加祿的眼神頓轉深沉,看著他淡淡地說:“無論他是不是好心,隻要他現在在幫助我們,那麼現在他就是我們的朋友。拉都兒,我知道你嫉妒他,但是,你要學習的,確實還有很多。”
加祿眼光投向前方的黑夜,說道:“走吧,他會回來的。”
鬱輕辭抱著上雪並沒有走太遠,在半山腰上尋了一處山洞,暫且安置下她,又用巾帕為她包裹了手上的傷。此時他才發現拉都兒的鐵箭竟是淬了毒的,上雪的嘴唇已有些發紫,眼神也開始有些散亂,意識卻還清醒。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已經有些模糊,她心中明白是怎麼回事,於是微笑問:“我中毒了?”
即使到了這種時候,她竟還能維持著冷靜。
“我去拿解藥。”他說。
“等等。”上雪輕輕拉住他的衣袖,“我……說一句話,你再走……”她吸了口氣,氣息似乎有些不夠用了,“阿辭,你……你當真無論如何……都要複國嗎?”
鬱輕辭默然了一陣,然後說:“是。”
上雪靜靜地沒有說話,失神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然後她虛弱地笑了笑,說:“至少……你這一次沒有騙我。”
鬱輕辭沒有言語,脫下外衫來蓋在她身上,低聲道:“等著我。”然後轉身而去。
上雪輕輕閉上眼睛。或許欺騙到最後卻揭開謎底,才是最殘忍的。但是,她寧願在最後的時刻,他不再騙她。
加祿回到大帳中還不到一個時辰,鬱輕辭便回來了。
加祿見他回來,未待他說話,便先開口道:“鬱先生,拉都兒剛才多有得罪了,請鬱先生不要介意才是。”
鬱輕辭沒有答話,眼光轉向拉都兒,隻說了兩個字:“解藥。”
拉都兒還對他臨去前那沒有表情的眼神心有餘悸,見他望過來,竟垂下了目光。
加祿身邊立即有人上前送上一個紙包。鬱輕辭在他臉上盯了半晌,一言未發,也沒有接解藥。拉都兒不知他要幹什麼,眼光轉向父親,希望父親能為自己解圍。加祿見此正要開口,卻見鬱輕辭突然身形一動,身影極快,幾乎是轉瞬之間欺近拉都兒身邊又退回,旋即衣袖一揚,“錚”地一聲,拉都兒一隻手掌被他一箭斜釘在麵前的桌麵,頓時便是一聲慘呼。
帳內眾人皆驚,加祿倏然站了起來。鬱輕辭將弓箭擲於地上,目光轉向加祿,那眼神沉黑而看不出什麼表情,他慢慢地道:“九賢王若想以她的性命為要脅控製於我,隻怕要失望了。她是死是活,我不在乎,然而若她今日毒發死了,那麼——”他聲調並不高,卻是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說道:“我鬱輕辭,必、將、踏、平、這、西、狄、草、原!”
話音既落,帳中眾人竟一時為他氣勢所懾,半晌靜寂。加祿神色陡轉深沉。他一直以為這年輕人大約是個懷才不遇的秀才書生,今日方知他竟一直錯看了這位始終溫文爾雅的少年。
片刻後加祿哈哈一笑,說道:“鬱先生多心了。”說罷向拉都兒道:“拉都兒,快把解藥拿出來。”
拉都兒連忙從身上拿出一個小瓶子來遞上,鬱輕辭接過便走,拉都兒忙叫道:“等一下!給……給我一粒……”
鬱輕辭回頭看了他一眼,從瓶中倒出一粒藥丟給他,便即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