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頗有些曖昧地笑道：“莫非你看上他了不成？”
上雪想了想，道：“若我要你放過他，你可會答應？”
這句話一出，玉色闌笑了起來，盧士昌卻怔住了。然後玉色闌下巴抵在扇沿上想了想，“殺不殺他嘛，我倒是無所謂。若你說個有意思的理由，不殺他也好。”
上雪一時沒有說話，靜靜地凝視著他，半晌，方才慢慢說道：“我不想看到許多人死，何況這許多人中還有我愛的人。”
“你愛的人？”玉色闌很感興趣地看著她。
上雪凝望著他的眼睛，點頭，“我愛的人。不論他們是不是愛我，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玉色闌看了她一會兒，突然一笑，道：“很有趣。”
他轉身飄然而去。上雪放開盧士昌，輕輕後退了一步，搖晃了一下。盧士昌亦迅速退了兩步與上雪拉開距離，麵色猶是陰晴未定，對她說道：“多謝公主相救。”
上雪微微笑了笑，“你不必怕我。若你現在想殺我——”
盧士昌忙道：“公主多心了。臣此番進兵西南，便是欲迎公主回來，如今見公主無恙，臣無限欣喜，怎會還起他心。”
上雪看了他一眼，隻是一笑，沒說什麼。盧士昌率兵而來，是有一分原因為了她沒錯，然而——隻怕並不是要迎她，而是想借敵之手置她於死地，再以複仇之名起兵罷了。上雪心中明白，也不說破，盧士昌卻被她這一眼看得心中忐忑，不知她是否已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是夜上雪便在盧士昌軍中住下，眾兵士並不知當初上雪與蕭止聯合以製盧士昌的事情，仍是視她為主，盧士昌卻也不好妄動。
今夜是中秋，月亮很圓。上雪坐在帳外，在月下拈著茶盞獨飲。具體要怎麼做，還沒有什麼頭緒，她隻知道她不想看到戰禍紛起，不想看到無辜的人遭難，不想……看著鬱輕辭一步步走向他最後的結果。
於是她孤注一擲，什麼都不想，也什麼都不怕。走一步，便算一步——到她再也管不了為止。
“月下獨飲，好風雅。”有人笑吟吟地說：“可惜是茶不是酒，差了些意思。”
上雪抬頭舉杯對他比了比，說：“要喝嗎？我隻有一個杯子，你要自備了。”
來者仍是玉色闌。上雪沒有聽到盧士昌那邊有什麼動靜，他應是來找她的。
“我不喝茶。”他看著仍自顧自喝茶的上雪，越發覺得這小姑娘有意思起來，說：“你不問我來做什麼？”
上雪笑笑，“如果你會告訴我，我就問。”
玉色闌想了想，說：“我說我是來殺你的，你信不信？”
上雪道：“你說了，我就信。”
玉色闌聞言撲哧一笑，扇了兩下絹扇，道：“騙你可真容易。”
他四處望了望，自己飄進帳中拿了個凳子出來，坐在她對麵，看了她半晌，說：“你現在想做什麼？跟小鬱穀主作對？”
“嗯……現在，應該算是吧。”上雪說，眼神有些飄忽，有點迷惘，“我總希望可以不要打仗，可以兵不血刃，就能化解所有事情。可以……不要踩著一路的鮮血，走到最終的結局。”她低低笑了笑，“我很幼稚麼？”
玉色闌沒有回答，靜靜看了她片刻，那眼神裏有一種世態累積起來的寒涼。他說：“你大哥死在西狄戰場了，你知道麼？”
上雪怔了怔，半晌沒有說話。終於……還是發生了。一切都已經開始，她的努力顯得那麼無力。
“你想救誰呢？”玉色闌幽幽地歎了口氣，看著她的眼睛，說：“你誰也救不了，不是麼？”
上雪靜靜地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