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雪笑道：“此話怎講？”
老者道：“原是不信你有此膽識，而今是不信你有此心。”他聲音低沉下來，慢慢問道：“公主所作所為，果真是為那南平遺主麼？”▲▲
上雪淡淡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孫師傅在宮中這許多年，難道不知道有些事本就無所謂是非麼？”
老者道：“不錯。”他低歎一聲，道：“公主乃善心之人，老夫相信自己這雙老眼。若今番能得保全，但望公主能……好自為之。”
他這句話說出來，上雪不由大為意外，一時不解他是何意，想開口問一句，他卻已道了一聲“告辭”，轉身離去。
上雪怔了半晌，聽得步聲又近，眼光轉向來人，微光中卻看不清麵容，待走得近了，那人匆匆幾步奔過來，開口便急切地喚道：“承恩妹妹！”
上雪頓時大驚，站起來望著他道：“你——怎麼來了？”
五十、繁華散盡朱顏改
來人是上雪萬萬也想不到會在此地看到的人——那是容平長公主之子，表哥齊晏。她恍惚記得去年冬時在洛陽城外時，曾聽玉色闌提起過，說齊晏一個人悄悄離開公主府不知去了哪裏，當時她雖也疑惑，卻始終沒有想過他可能會是出府來尋她。
而今看著齊晏依然緊緊縈繞在她身上的關切眼神，想起成婚那日她狠心拒絕的話，她便不由得一陣歉然，上前兩步與他隔著木欄相望，輕聲道：“晏哥哥，你怎麼會來這裏？”
齊晏道：“我聽說你被關在這裏，又被人冤枉定罪，我怎麼能不急，怎麼能不來？”他凝望著上雪的目光裏盡是疼惜與自責，一開口已微有些哽咽起來，道：“在外麵不過一年，你怎麼就……憔悴成這個樣子……”
她垂下眼簾，不知該說什麼。麵對這樣的癡心深意，她真是不知還能怎麼做。頓了一頓，她道：“你是……怎麼來的？聽說你在京中不告而別，後來回去了沒有？”
齊晏道：“我一個人來的。我原以為你走了以後，和你……你喜歡的人在一起，會過得很好。卻一直不知道，原來那個人是……”他沒有說出來，頓了頓，續道：“過了好久我才知道，因為此事皇上震怒，遣出皇城司捕拿你。我知道，你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舉旗造反這種事情的，我入宮去向皇上為你申辯，隻可惜皇上不肯聽我一言。”
上雪聽著，先是歉然，又是感動，聽到最後一句，心中震驚，為他一陣後怕，“這種事情，你怎麼還能摻進來！”
造反之事是皇家第一大忌，在這種事上是絕無情份可言的，若非齊晏素來稟性不關政事，隻怕難免遭株連之禍。雖然此時無事，然而當時正當皇帝怒時，他又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呆性子，隻怕是吃了不少虧，受了不少苦。
上雪心中一時百感交集，有多少話想說，卻是說不出來，最終隻輕輕地問出了一句：“晏哥哥，你莫非忘了那天晚上我對你說的話麼？”
齊晏凝視著她，道：“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會忘。你叫我莫要再管你，可是聽說你受苦，我又怎麼能安心。我知道你不願再見我，我也一直不打算和你相見，但是……”
“不是的，”上雪驀然打斷他，看著他，柔聲說：“不是的，見到你，我……很高興。晏哥哥，我隻是不想你為了我這般辛苦，我會覺得對你不起。”
齊晏搖了搖頭，道：“哥哥照顧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