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隻說了三分,終是未將上雪的身世說出。他知道此事幹係重大,為了掩蓋真相,皇家是決不會對殺人滅口有半分猶豫的——何況他們不過是一群江湖草莽而已。他自是不顧惜這群人的性命,但他知道上雪不願無辜之人為此事而死。她寧願以自己性命了結此事,她什麼也不會說。ω思ω兔ω網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在ω線ω閱ω讀ω
眾人一時俱不作聲,低頭不言,神色各異,不知是作何想。孟遊龍道:“你以為一番胡言亂語,便能欺蒙天下了麼?”
鬱輕辭道:“我自是不指望如此便能將真相昭告天下。”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眾人,笑容盡是了然的譏諷,道:“你們自然不敢與宋室為敵,也自然不敢將真相公諸於眾。今日將事情原委一一說來,不過是要你們這群自命正義之人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蠢事。”
他笑容斂去,靜靜地、一字字地說道:“洛上雪——從未害過任何人,從未對不起任何人。而無論宋朝皇帝,還是你們,全都對不起她。你們,全都對不起她。”
那個女子,未曾有負於天下人,卻為天下人所傷害。他說他們全都對不起她,還有一句話是未說出來的——他負她良多,更是如此。
眾人雖不知原委真相,然而若她果真無辜遭受冤屈,那麼,他們確實有愧於她。寂靜片時,有人低宣了一聲佛號打破沉寂,卻是正旬。
“既如此,鬱施主說明原委便是,何必打傷我同盟弟子,劫走洛施主?”
鬱輕辭聞言眉頭驟然揚起,道:“什麼?她已不在這裏了?”
正旬道:“不錯,便在鬱施主來之前,已有人將洛施主劫走,如今尚不知去向。”
“敢問大師,此前她罪可至死?”鬱輕辭雖是向正旬發問,眼光卻轉向孟遊龍。
正旬沉吟道:“這……還未定。”
鬱輕辭語氣已轉森寒,眼光逼視孟遊龍,道:“好一個殺人毒計。隻可惜你手下暗探方才俱已死在我手中,你要殺她,隻怕沒那麼容易。”
話音未落,他人已閃身而去,轉眼即不見蹤影。
孟遊龍臉色一陣青白。眾人中反應稍快者已驀然明白:孟遊龍欲殺上雪,便借有人相救上雪之機,假作疏忽放走兩人,再下殺手。
情勢如此轉變,眾人一時忘了之前正要去尋鬱輕辭,待他走了,方才想起,卻也來不及了。孟遊龍身份已露,明智之人已猜測到方才若非鬱輕辭盡殺孟遊龍手下諸人,大約此時眾人已有滅口之危。
雖然如此,礙於孟遊龍乃朝廷之人,終是沒有人敢觸皇家鋒芒,沉寂片刻後,眾人默默散去,誰都沒有再說什麼。江湖與朝廷之間的關係,始終是武林中人奉為禁忌的話題,此事也隻能不了了之了。
鬱輕辭出了同盟大堂,便急急去尋上雪。他不知道是當真有人來救她,還是這整個事情隻是孟遊龍安排的殺人之計。雖然看孟遊龍的神色似是猶有轉機,卻不由得他不憂急。
查問出上雪離去的方向,他便一路追尋過去。危機隻在早晚之間,他隻怕去得遲了,便要遺恨終身了。
上雪與齊晏逃得十分順利。身後追兵既已沒有了,上雪的擔心便也成了多餘,到了晚上依然無事,她才漸漸有些相信已經逃出來了。
此時正是春夏之交,夜晚已沒有了寒意,荒郊之上既無客店又無人家,兩人便在草叢中就地坐下,暫作休息。
“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