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覺得好笑。
沈恪輕聲問:“你在想什麼?家人嗎?”
謝時雨微微一怔,原來她竟然在想念他們。師父,師叔,並黃泉穀的幾位弟子,都是她的家人。
“你的家人是什麼樣子的?”
大概是月色闌珊的太美好,麵對這樣隱秘的問題,她竟然會有訴說的欲望。
“他們很好,對我非常包容。我想,應該和尋常人家沒什麼不同吧。”謝時雨難得多問了一句:“你的家人呢?”受了重傷的人,應該會格外思念家人吧。
沈恪若有似無地笑了一聲,聲音在月色浸潤下透出幾分涼薄:“他們不太管我,我們也不常見麵。”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
謝時雨站在石階上,低頭望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一場短暫談話似乎陷入尾聲,所幸微生離居住的寢院已經近在眼前。
燭火高照,巡邏的人提著燈籠步伐整齊地走動著,守衛果真森嚴。
沈恪拉著她蹲在一片不引人注目的假山後麵,道:“我去引開守衛,你趁機偷偷溜進去。”
謝時雨沒問他用什麼辦法引開守衛,隻對著他點了點頭,神色平靜。
“擊石為聲,聽到我的信號,你就即刻出來,不要耽誤。”
說著就要站起身,謝時雨及時拉住他的袖子,沈恪偏頭望過來:“嗯?”聲音有些低沉。
“萬事小心。”城主府的守衛對付起來或許會有些棘手。
沈恪愣了愣,隨即展顏,伸手摸了摸她的發,神情愉悅:“我會的。”隨後翩然向南躍起,驚起一隊守衛。
謝時雨在原地呆了呆,發頂上的觸♪感似乎還沒有消失。這是第二次有人這樣對她,第一次是師父謝蘊,但是燕飛的舉動顯然和謝蘊不同,說不上是哪裏不同,總之有點怪怪的。晃了晃腦袋,現在不該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屏息半晌,直到寢樓前的所有守衛都被引開之後,謝時雨才貓著腳步飛快朝亮燈的地方奔去。
輕而易舉突破了大門,她轉身小心關上,慢慢朝屋內更深處行進。
室內一片寂靜,四下都點著燈,亮如白晝,床幔深處散發出一股縹緲冷淡的熏香,似乎是安神的熏香。
透過深紫色的床幔,依稀可見床榻上微微的隆起,她的進入似乎並未驚醒房間的主人。伸手拉起床幔,她一點點向塌上摸去,這動作才進行到一半,就有什麼冰冷物什抵上她的脖頸。她想,這莫非是穀外的風俗,殺人不是掐脖子就是捅脖子。
視線下移,泛著寒光的匕首映出持刀人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
“別動,再動我就殺了你。”含著冷冷威脅的沙啞聲音響起,帶著粗糲嘈雜之感,摩攃著她的耳朵。
謝時雨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並無歹意。
“是誰派你來的?”
這個問題,她怎麼回答。並沒有人派她來。
她的遲疑引起了別人的不滿,持刀人冷笑一聲,匕首又近了三分:“她的膽子真夠大,在城主府內就想動手。派個小姑娘來暗殺我,算是蔑視?”
謝時雨一頓:“你可能誤會了,我不是刺客,我是大夫。”
“大夫?”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身後人低低笑了一聲:“我不對女子出手,卻也不能放任你泄露秘密,割了你的喉嚨,將你變成個啞巴,如何?”
雖然很想告訴他,割喉不會致啞,隻會致死,但這顯然不是現在應該做的事。謝時雨頓了頓:“你聽過微生流這個名字嗎?”
身後人心緒浮動,手中匕首不穩,又近了一分,將她細嫩的脖頸割出了一條淡淡的血線。有點疼。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