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澈坐在椅子上,擺手表示作罷。此時問哈朶麗根本不會有什麼結果,若是她所為,她必然不會承人。若不是她做的,這般質問下來,反而傷了夫妻情分。說實話,與哈朶麗成婚那麼多年,她也一直很守本分,怎麼說也是有些感情的。哈朶麗這人脾氣是暴躁了點,又是那種說話不留情麵的人,但暗地裏做這種事,不太像是她能幹出來的。
“你再去查查,在賽馬會之前,有誰接近過那匹青雲騌。”完顏澈吩咐,除此以外也沒別的方法了。
善雅抱拳應命,又道:“末將還有一事回稟。”
“說。”完顏澈靠在圈椅上,闔目閉眼,沉沉吐出一口氣。
“這件事有些蹊蹺。”善雅猶豫了一下,考慮如何措辭,“末將發現碩朵郡主那匹被陛下射殺的馬兒身上還有一道奇怪的傷痕。”
完顏澈擰了眉頭,睜眸看向善雅,善雅吞了口幹沫,斟酌了一下回道:“那匹馬的後腿上有道幾乎折骨的傷痕,像是被利刃所割。”當時在場周圍的人都看見了,除了完顏澈的一箭,根本無人用刀。
曦凰趴在床上,聽到案頭有細微的響動聲,忽而睜開眼。昭陽正把止痛的迦南香點燃了,才剛把金紋小爐放下,就看見曦凰一雙黑瑪瑙似的眼盯著自己,她有些慌措的低下了頭。
曦凰歎息,撐起身子坐直了,開門見山道:“昭陽,是你在馬身上作了手腳吧?”
昭陽知道這事瞞不了她多久,“郡主,我並沒有想要害你的意思。”她坐到榻邊,十分誠懇的看著曦凰,眼中一半的歉疚混著另一半急於坦誠的焦切。
曦凰莞爾,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直言不諱,“我知道。”就算她不是師傅的人,那麼些日子的相處,昭陽是什麼樣的人她還會不知道麼,“而且出門前我看到你的袖子裏藏了把很小的匕首,起先我還好奇,不過也沒多問,現在想想其實你一直戒備著,不會讓我有什麼差池的,是不是。”
昭陽抿著唇,點了點頭,當時要不是有人比她快一步出手,她一定會擲飛刀的。
“讓我猜猜,你們這麼作的意圖是什麼。”曦凰摸了摸臉,狀若深思,自言自語道:“難不成是嫁禍?”她鎖起眉頭,再道:“你們想嫁禍給皇後麼?”
昭陽見曦凰真的不介懷,這才心裏好過了點,“完顏澈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挑唆他們夫妻沒什麼意義。”
曦凰更加不明白了,昭陽笑笑,起身沏了杯熱茶過來,緩緩道:“猜忌是把雙麵刀,既能傷人又能傷己。”她將熱茶遞給曦凰,“這才不過第一步,往後日長。終有一天,能將他們攪的方寸大亂。”
這是他們設下的圈套,一步一步的誘著完顏澈。這也是他們布下的天羅地網,等著景慕來自投羅網。
一場好好的賽馬會就這麼無疾而終了,景慕怏怏的回到行帳中,樂秦和惜楚正在喝茶吃小點聊天,見景慕來了,忙迎上前去。
“王爺怎麼今日那麼早回來了?下午不是有賽馬麼?”樂秦邊問邊倒了杯涼茶,又取了小扇為景慕打風,十分體貼。
“出了些事兒,賽馬取消了。”他伸了下腰,坐倒椅上,惜楚站在他身後,為他揉肩舒骨。
“賽馬能出什麼事兒?”樂秦接過他遞回來的茶杯擱在一旁,好奇問道。
他心不在焉的說道:“貴妃在比賽途中從馬上翻了下來,皇上一走,賽馬會自然取消了。”他在想,這王廷裏還有誰是看貴妃得寵不順眼的,平素裏也沒見誰有什麼動作,也或許是藏的太好?是存心要害死貴妃還是一個小小的警告?他有些想不通,樂秦和惜楚在旁邊喋喋不休的問著什麼話,他也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