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光是這件事,衙門都上了門,死的那些人都被帶走了,咱們的尾巴要是沒收拾幹淨……”梅姨娘光是說,心裏都發毛,別看老太太現在寵著她,容忍著她,甚至待她如同正經兒媳,可一旦發現這些錢是她動了腦筋才沒的,那等待她的不死也要送回家去。反正兒子是孟家的子孫,她又帶不走。
老嬤嬤也想的出來,忙安慰她道:“都是咱們自己人安排的,絕對沒有尾巴,姑娘放心。”
梅姨娘靠在椅子上揉著眉頭,喃喃道:“放心,我怎麼放心!”
老嬤嬤心疼的給梅姨娘按著肩頭,卻聽梅姨娘道:“老太太是不是鬧得厲害。”
“可不麼,府裏人都快跟著大房的人守孝吃素了。”老嬤嬤是個愛葷的,沒了口腹之欲便極為不滿。
“明兒個將我庫裏的兩個箱子給老太太抬過去。”梅姨娘閉上眼睛,忍著心痛說道。
“姑娘!”老嬤嬤手一頓,呼道。
“老太太丟了東西,還是在鵬哥兒這裏丟的,要說心裏沒疙瘩是不可能的。雖然這麼點兒東西抵不上丟的,但到底能安撫一下老太太。”梅姨娘扯了扯嘴皮道:“更何況,正房那位可是什麼血都沒出……”
老嬤嬤立刻就明白了,連連應下。
“當然,咱們也不能這麼算了。”梅姨娘一下睜開眼睛,目光中都是火苗子,“我受了那麼大的難,關氏憑什麼逍遙自在!”
雨過天晴,一連好些日子都是豔陽高照,就連溫度都回暖了一些,原本秋日的天氣竟跟夏初一般。
相思住到大房之後,一直都很安心的在屋子裏練字,大房的大姐孟辛桐最是個嚴苛的先生,往往一頁隻要有一筆不妥,就是整篇重寫,這若是換了個真正九歲的娃娃,怕是早就寫不下去跑出去玩兒了,可相思想要練的就是氣度,所以生生忍了,老老實實受罰。到讓何氏心疼不已,說了孟辛桐好多次。
因著住在大房便利,孟霍然也開始在偶爾外出的時候給相思帶些小玩意,家裏長姐幼妹有的,相思總有一份,甚至有時候忘了孟端方,都還記得孟相思,直讓本就覺著相思居心叵測的孟端方越發悶著氣,老想著從相思身上找補回來。
不知不覺,大家都熟悉了,有時候相思甚至都覺著自己應該是大房的孩子,二房那就是上輩子的事情,最好這輩子永遠與她無關。
“我想著這都快入冬了,先去寺裏給老爺子做場法事,捐些香油錢。然後給孩子們求個平安符……”何氏坐在食案旁,還沒等孩子們與孟大老爺開始舉筷,便先說了這麼一句。
陳國就有入冬前給家裏未成年的孩子求平安符的習慣,相傳開國的時候異常艱難,老百姓都活不下去,多的是過不了冬天的幼小孩子,所以長輩都希望能夠通過求平安的方式,求得孩子們安安穩穩度過每一個冬天。
孟大老爺拿起筷子,給何氏夾了口菜,才道:“是該去了,明兒讓他們備車吧。”
說完,這個話題就結束了,大家食不言寢不語,隻能安安靜靜的將晚膳用過。
待到用完了晚膳,早就按耐不住心中激動的孩子們湊到了一塊兒,尤其是孟端方,這些日子在家裏都快憋壞了。老爺子沒去的時候,他即便年紀小,也常常與學裏的小夥伴相約出遊,可自從祖父沒了,孟端方帶著孝自然沒法登別人家的門,小夥伴也不可能與他一處玩耍,這次上香,他是頭一個坐不住的。
孟塵惜也是滿心歡喜,她拉著相思的手道:“三姐姐肯定沒去過明覺寺,那裏的齋菜好吃,後頭還有一片梅林,咱們可以過去逛逛。”
相思上輩子是去過明覺寺的,沒想到故地重遊居然是這麼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