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直到第二天午時才回營地。
若榮沒有給出離開營地的足夠理由,康熙雖然很愛這個臣子,但這次沒有寬恕他,將他從二品散秩大臣降為正三品一等侍衛,杖責三十大板不說,還罰了一年俸祿。而因抓賊有功的安文軒升了一職,被康熙封為固山貝子。
我私下裏問若榮,他告訴我那晚他去了三年前那條小溪尋找回憶,返營的路上,經過哢哢塔姆河時,木板橋從中斷裂,他隻好繞道而行,多費了五六個時辰,所以回來時已經是第二日午時。
若榮養傷的半個月裏,雅馨日夜守著,精心照料。不管若榮如何勸阻,甚至嗬斥,她仍是笑意盈盈,一步也不願離開。當若榮趴著歇息時,她坐在塌邊,目不轉睛的看著若榮,眼裏全是心疼的淚。
敢愛敢恨的她,純情堅貞的她,豪放英氣的她,十四歲起,一份癡心裝的全是若榮。春夏秋冬四輪回,千餘晝夜日月轉,她想的、夢的、念的,她看的、唱的、跳的,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一嗟一歎,甚至一生一世,都隻因一個“榮”字而已。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見她因若榮的冷淡而痛苦的樣子,忍不住勸她不如放手。話未落音,她連連搖頭說:“不管他想不想我,愛不愛我,我都會把這份情留給他。隻盼有一日,我能跟他走,或者,他能陪我來草原,無憂無慮過一生。”
我聽罷,除了沉默共鳴,找不出任何可以表述的詞。塞外揚鞭,牧馬放羊,這也是我期盼的生活。蔚藍的天,潔白的雲,嫩綠的草,寬敞的蒙古包,相愛一生的人……
“姐姐,姐姐。”雪珍甜甜的聲音打斷紛飛的思路,我直起身子,雪珍在我旁邊坐下,伸出手攤開,笑道:“姐姐,這個很靈驗,我把它送給你。”我撫摸脖間的平安符,詫異的問:“為什麼送給我?”她嗬嗬一笑,“這是我娘生我時爹給我求的,我戴了二十年,一直都平平安安。姐姐最近遇到這麼多不好的事,戴上它,會有好運。”
我微笑著拿起平安符,邊給她戴邊說:“你的好意姐姐心領了,不過這個是你爹給你求的,你應該好好戴著才對。”她猶豫一會,“嗯”一聲,低聲道:“姐姐既然這樣說,那我就不送了。不過我每天都會念經,求佛主保佑姐姐平平安安。”
我把她攬在懷裏,想著每次見麵都是冷臉相迎的采藍,低聲說:“謝謝你,有你在姐姐身邊,真的很好。”她靠在我肩頭,柔聲說:“能和姐姐在一起,我也很高興。”我拉她起身,笑說:“昨兒皇上賞了姐姐一些精致的糕點,我們姐妹倆邊吃邊聊。”雪珍“嗯”一聲,和我手挽手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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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臨近,過節的喜氛灑向行宮每個角落。剛剛落成的萬壑鬆風殿外,我、雪珍、環秀,以及年初調來的宮女爾嘉,熱熱鬧鬧的討論中秋晚宴的注意事宜。
嘰嘰喳喳說了半晌,我正色道:“所有蒙古王公和文武百官都會參宴,你們得謹慎小心。爾嘉是第一次在宴會上伺候皇上,明晚就跟在雪珍身後幫忙。姑姑有事不能來,得空後,爾嘉跟我多了解了解皇上的喜惡愛好。”
十七歲的爾嘉,長得嬌小柔弱,一舉一動惹人憐愛。玉盤臉,高鼻秀致,淡眉修長。同是水汪汪的桃花眼,似朦非朦的媚態不比李欣妍少,但卻多了幾絲純潔。她心思慎密,手腳靈活,剛從鍾粹宮調入乾清宮不久,李全就把她撥給我,讓我好生□,說她是繼我之後最會揣摩聖意的女子。
爾嘉走到我身邊,做了個萬福,彬彬有禮道:“有勞姑姑了,爾嘉定會謹記姑姑的教誨,盡心盡力服侍皇上。”我拍著她肩膀,笑道:“凡事慢慢來,別著急。”她微微頷首,“謝姑姑提點,爾嘉明白了。”我點了下頭,看向雪珍,“你那幾位掌事丫頭一定要和禦膳房的張公公說好,膳食不能有任何差錯。環秀,皇上喜歡的茶葉都準備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