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人小個子矮,被人群擋著根本看不到裏麵的情況,就隻能聽見謝霖痛苦的聲音。
他扯了扯頭發,總覺得頭上有東西,喉嚨也癢癢的,忍不住想撓,隔著布抓了兩下後焦急的揪蘇韻衣袖。
“阿姐,姐夫他怎麼樣了?”
謝珩也低聲叫了蘇韻,蘇韻朝他看過去,謝珩似是耐心教導,“即便你此時心中惱怒,但還是要以穩住白果為先,待救出謝霖,本王自會替你們出氣的。”
謝珩以為蘇韻她就是被氣到了,要殺了白果幫她弟弟出氣,雖然心狠手辣了些,但他自己也是那種嫉惡如仇之人,對於傷了他在意之人的人,他做的事隻會比蘇韻更加無情。
這會兒他倒是看上蘇韻幾分了。
蘇韻雖然猜不到謝珩心裏的想法,但她確實是氣的,隻不過還沒有氣到頭昏腦脹的地步,她向謝珩點了頭,然後安撫的拍了拍蘇銘的手說道,“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他出事的。”
她向來記恩,也不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
蘇韻又對白果道:“他自是不行,你以為這種續命之法是多麼簡單的事?殺人奪命,天道法則不在因果輪回上給記上一條都是好的,又豈會讓惡人輕易逍遙自在去了,你若真想為你娘續命,續命之人需得是她至親。”
白果愣了一下,然後便看向在一眾人群中還悠然自得的白薇。
白薇的臉上似乎還帶著絲喜悅,大概是在想去了上京以後的好日子了。
但此時確實沒有白薇什麼事,她的確沒太擔心,心裏也確實在計劃以後的事了。
白薇想著,此時是天元十年,雍國皇帝還是那個荒淫無道,一心求長生的謝永年,隻要讓自己見到他,那她絕對可以把他抓在手掌心,到那時,什麼謝珩白果之流,誰生誰死都不一定,她覺著蘇韻方才的話說的對極了,世間萬物確實有定數,但也不乏變數,不過此刻她才是那個變數。
她正如此想著卻突然聽到白果冷笑著說,“這樣也好,就拿我那姐姐白薇來為娘續命,倒可以讓她回報一下娘的養育之恩。”
蘇韻順著白果的目光看了過去,被人壓製著的女子是顯而易見的慌亂。
白薇知道,如果蘇韻所言為真,不,即便隻有一點可能性,白果是絕對能拿她為那個半死不活之人續命的,從三年前她回來那刻起,她這個妹妹也早就變了,她真的做得出來,這裏的人沒人能攔的下她。
白薇下意識看向謝珩,語氣中有些驚慌,“王爺,您答應過會護我的。”
隻有他可以保她,如果他願意。
謝珩輕笑,看向白薇的目光很是冰冷,他卻是不太記得有這件事,甚至在想如果能在這裏除去一個白薇,回了朝中他還能少些麻煩事,謝珩覺得這樣其實很不錯。
白薇的緊張便再無法壓製,若是謝珩不保她,白果要殺她也太輕而易舉,她謀劃了那麼久,付出了那麼多,難道最終還是要毀在她這個妹妹手上?
但蘇韻卻緩緩搖了搖頭,“她不可,她不甘。”
白果皺起眉,“蘇韻,你到底什麼意思,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是非我不可了?你難道以為我真的是傻子,任由你戲弄?”
她手下用了點力氣,謝霖又悶哼一聲,白果道,“二皇子,你來問問你媳婦兒,除了我到底還有誰可以。”
謝霖再咬著牙哼了一聲,看著自己身上的三個血窟窿心道,白果這女人還真是個狠人,說捅刀子就捅刀子,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若是他剛剛沒把蘇銘換下去,那小子這會兒可能還真撐不住了。
謝霖咬牙沒出聲,白果沒繼續折磨他隻是又對蘇韻道,“蘇小姐,您大概不知道我是如何活到現在的,也就不知道我這人到底把自己的性命看的有多重,不論如何您都得再想想其它法子。”
蘇韻抬眼看了看謝霖胸腹上的三處傷口,眉眼間不知不覺染上一層寒霜,她冷聲道,“好,法子我可以想,但傷了他和銘兒之事你又打算如何解決,莫不是你以為我是吃虧上癮的真好人?”
蘇韻仍舊是習慣從來不吃暗虧和啞虧,也不叫她自己人吃虧。
但白果沒料想過蘇韻能這麼輕易的應下來了,懷疑她是不是又想了什麼騙自己的話,於是高聲質問,“蘇韻,你不要以為我好騙!”
蘇韻看到她又要捅刀子的手,再看謝霖搖搖晃晃的小身子骨,隻覺得心裏竟也出現了焦急的情緒,她暗罵著怎麼這麼久了二醜那個死狼還沒過來,說不好是跑哪兒撒歡去了,根本指望不上。
蘇韻半闔下雙目,神情陰沉的可怕,“我騙不騙你,你又能如何,你信不信就算你把他的腦袋割下來,我也能想辦法給他接回去,若是好聲說與你你不聽,那你便就割了他脖子,但無論如何,今日他們受的傷你都要給我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