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種,把長藤筐塞滿麥草,中間留個僅夠孩子睡覺的窩窩,鋪上小被子,就把小孩放在裡麵睡,除了餵奶換尿布,其他時間都不用管了,哭鬧就哭鬧,拉了尿了也隨他去,反正筐裡的麥草就滲進去了,不耽誤大人幹活,也不用人時刻守著,反正那麼點小嬰兒他也爬不出來,安全著呢。
這法子未嘗不是逼出來的,要幹活,要上工,但凡能勞動的都得下田,中間興許能回來喂一遍奶,就像肖秀玲剛才那句話,孩子多也就隨便養養了。
以至於江滿在原主的記憶裡聽過一樁鄉村慘劇,說家裡大人都下田幹活去了,幾個月大的孩子留在家裡‘睡窩子’,家裡的老母豬拱開門跑進屋裡,把孩子的腳給啃傷了,一隻小腳丫都啃沒了,成了殘疾。
恐怖。想想都讓人脊背一陣發毛。
“所以青芽和招娣都睡得有點呆了,一歲零好幾個月還不會說話走路。”姚誌華指了指江滿,“你可千萬別信那些老太太說啊,我覺著那樣養出來的小孩都養得不聰明了。”
“養傻了。”江滿搖頭。她記得八十年代就開始“隻生一個好”,現在已經是78年,這往後,孩子就該稀罕起來嘍。
她的女兒可不能那麼養。
不過姚誌華不在家,現在大學雖說不用交學費,生活還有補貼,可多少還得有些日常花銷,也就是說,這男人四年之內別指望他養家。
先不說她還打算著出了月子就離婚呢。這陣子相處,姚誌華人不算壞,那種內疚彌補的心態江滿也感受到了。可就算不管他家裡那一幫子,也不管趙明歌的事,可江滿這樣一個穿越來的獨立女性,上輩子壓根就沒結過婚的,讓她隻因為穿越來了,就順帶接受這個男人,對不起,做不到啊。
那然後呢現在是1978,大形勢還要熬個兩三年,她帶個孩子也沒法幹什麼,眼下最穩妥的還是在這地方繼續呆著,起碼有戶口、有口糧。她一人在家帶個孩子,能把孩子帶好就勝利了,所以她也不可能去生產隊上工幹活。
更別說江滿這樣的“享樂階級”,原主雖說是幹慣了農活的,可江滿是江滿,你讓她麵朝黃土背朝天,頭頂烈日去鋤禾,拉倒吧。
那麼問題來了,她們娘兒倆生計何來
孩子媽也要吃飯,生計是個大問題。
江滿覺得她得好好謀劃一下,橫豎她的孩子,包括她自己,是半點委屈也不想受的。
江滿撓撓頭,決定先洗個頭再想。
“哎,你去幫我燒點水,我想洗頭。放一把艾草在裡麵燒。”
“不是說坐月子不能洗頭嗎”
“今天半個月了,能洗了。”江滿臉苦成一把,“再不洗,不用等到滿月我就得髒死。”
外麵多少有點風,她隻好在屋裡洗,姚誌華幫她倒水。加了艾葉的水有一股特殊的香氣,洗完頭,江滿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當然,要是能痛痛快快沖個澡就更舒服了。
可惜不能,條件也有限,她也不敢隨便在院子裡沖涼,隊長嬸和肖秀玲一再交代的,她還得再等半個月。
“中午吃什麼昨天剩的那兔子腿,我把肉拆下來,放小蘿蔔一起燉,你再吃個饅頭,行不”
“你會做”
江滿不是太放心,她可不想虐待自己的胃。早晨姚誌華起床做飯,給她煮了一碗荷包蛋,放一勺紅糖和一點點胡椒,現成的饅頭放鍋裡蒸一下,幾乎不需要技術含量的,不過她也吃飽了。
兔肉蘿蔔湯,好歹是需要一點廚藝的吧
“不就是放到一起燉嗎,你吃飯又不能放蔥薑蒜,又不能放太多調料。”
江滿一想,可也是,這明明也談不上什麼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