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決口隔了一片汪洋,該從哪裏圍堵?

昨晚直升機探查到安置區的存在,但攤開的河水差不多將其圍困在其中,形成三角形的孤島。如果從路這裏進行圍堵,是能堵住河水並防止蔓延,卻會讓它一點點高漲最後吞沒整個安置區。

“不行,得用船。”

先把人轉移出來再說,一步步圍堵總比敞開放流好。但調船過來又花了不少時間,一來二去整整兩天。

而在悶熱潮濕的環境下,有人病了。

一開始大家以為是感冒,蘇夏看了眼都覺得像。

可伴隨著夜間的咳嗽聲越來越多,她開始察覺不對勁。

或許是在醫療點呆過一段時間,喬越將這邊易發的疾病給她普及了幾成。蘇夏把衣領拉過鼻子,遠遠地盯著角落裏麵色蠟黃、不住咳嗽,咳著咳開始跪地幹嘔的女人。

她好像很熱,不停冒著虛汗,捂著肚子在地上呻.吟:“水,水。”

可沒人上去給她水,周圍的人避之如蛇蠍,連帶著她身邊的親人都愛莫能助地遠離。

蘇夏動了動,身邊的女人拉著她搖頭。

她說:“失去家園並不是最可怕的,洪水帶來的災難遠遠比這個更嚴重。別過去,病魔會吞噬你。”

傳染性的?

沒有醫生,誰也說不準。

蘇夏屏息飛快將熱水放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而後跟兔子一樣跑了回去。

可是在來回的路上還是聞到股惡臭。

她回到位子上坐了不到三秒鍾,刷地衝出去吐得昏天黑地。

沒有食物,她吐出來的全是水,眼淚跟著往外湧。

衣服再度濕透。

她索性一屁股坐在外麵,有些呆滯地望著遠處。

鋪天蓋地的雨幕中,隱約傳來什麼機械運作的聲響。蘇夏側耳聽了會,忽然猛地站起來,抹了把全是雨水的臉。

馬達聲。

好像是馬達聲!

隱約的呐喊從遠處飄來,黑影幾道光束來回射,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船……是船?!”

蘇夏又驚又喜,又生怕是自己太過期待之後的幻聽。她三兩步跑到水邊側頭定了幾秒,確定不是在做夢!

她狂喜著在岸邊又蹦又跳:“嘿——!!!這裏,這裏——!there!!!吼啦!!!!”

情急之下中英阿拉伯語齊彪,淩亂的光束終於有了反應,齊刷刷對準自己。

那一刻真激動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她在這邊的聲音引來了不少人,越來越多的人衝出棚子站在岸邊,爆發的歡呼聲和呐喊聲不亞於世界杯裏的一次進球。

“我們在這!”

“hey!”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終於有人來了!”

蘇夏喊得嗓子沙啞,揮手蹦跳在泥巴地裏不小心摔了個結實,她也不覺得疼,繼續爬起來跳個不停。

當小船一搖一晃地靠近,船上跳下來兩個穿著黑色大雨衣的男人。在鋪天蓋地的雨幕裏,她這才發現自己眼角全是淚。

像是在世界末日中得到了拯救。

對方讓大家集合之後開始清點人數。外麵到來的船越來越多,數到十五個就排隊上船。

劫後餘生的欣喜讓所有人高興得發狂,那些跟著船走的先批次在眾人羨慕的視線下走得熱淚盈眶。

蘇夏心底熱血沸騰,渾身叫囂著想離開想離開,卻不得不壓著衝.動乖乖排在人群裏等待。

眼見隊伍越來越短,離她越來越近,她緊張地捏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