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好好體會,也不枉,你來我生命裏走上一程……”
字字句句,竟有些讓人哽咽。
卻聽斯諾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紫薇花,你忘了我還會看著你?”
紫薇笑著側頭,對艾遠說道:“聽到沒,還有他呢!”
艾遠喉間發堵,笑了笑,終於化作一聲歎息:“其實……我也很感謝,我變成是金鎖,而不是別人。”
燭火搖曳,夜色漸深。
誰都明白,明日這午時,或許就是這場離別開始,所謂——
塵埃落定。
第二章
翌日,正午。
蒼鷹來來回回,戲台之上告示越來越多,無聲抬頭望了下天色,陽光正烈。望了下懷裏孩子,安靜睡著,全然不知自己經曆了怎樣生死邊緣。
她勾起唇笑了笑,這些告示,該有三百張了吧!娃兒,我隱瞞身份,進宮十多年,見多了你那混賬爹是非不明忠奸不分,沒想到倒是為了你,總算做了一回好事。她並不知乾隆肯這般做全然隻為了下不為例,但這種區別,與她而言,並無意義。
午時三刻,那黑鷹長嘯一聲,停了下來。
她勾起了唇,看著她麵前乾隆:“你總算也守了一會約。”雙眸一閉,殷紅鮮血,從嘴角滑落。
在生命最後一刻,才終於明白了她名字,無聲——
原來,那位老者想讓她明白,就是這四個字,大愛無聲。
戲台擱置了數秒,終於喧嘩了起來,那些侍從們從下麵圍上去,十幾柄長劍抵在了無聲脖子上。乾隆慢慢走上台去,抱起了那已然半休克小十五。
目光停留在剛死去女子身上,他皺了下眉,喝到:“將魏佳氏給朕叫來!”
侍衛領命,匆匆離去,他又哼了一聲,慢慢說道:“將這逆賊鞭屍之後,掛之城門示眾,也好警告天下人,行刺天子到底有何下場!”
暮春時節,竟也因這句話,陰寒不已。
陪在他身邊那拉,看向那台上還有餘溫屍體,在心裏留下了一滴眼淚——
君王無情,君王也永遠不會承認自己錯,哪怕現在,這孫嵐用自己命來告訴他昔日文字獄,他也不會承認。他會張貼告示,並且還會平凡了那孫家冤屈,不是因為他終於覺悟,而是因為迫不得已。這高高在上皇位之下,是那數不清白骨,不知那幻想了乾隆一生夏雨荷,看到今日這一幕,是否會心涼?又是否會後悔?
她垂下了眼,不再去看。天上雲舒雲卷,可她明白,總這一刻起,她在這宮裏生存意義,隻為她小十二,就如太後之於乾隆,而非之於先王。
唯獨太後,在那裏同是冷哼了一聲,走到了乾隆身邊:“還好十五阿哥沒事,以後就讓他養在皇後名下吧!”
乾隆回道:“兒子也正有這個意思。景嫻,你看如何?”
景嫻?
那拉輕輕笑了笑,若是從前她聽到這個名字,定會開心吧!豆蔻年華夢想最終淡去,即使為了自己兒子,也要和乾隆過一生不是?隻是那無聲用自己命來告訴她這皇權到底是什麼東西,她也最終,掐斷了心裏最後幻想。既然鳳臨天下,那麼今後日子,她即使做不了那武瞾,又何嚐不能學學曾經金鎖,將她永基培養成一代君王?
“是,臣妾聽從皇上吩咐。”她笑了下,恭敬行了個禮。
乾隆舒了口氣,又想到了些什麼:“將那大牢裏簫劍一起帶上來,立刻推出去,哼!孫嵐死那麼痛快,這個人可沒那麼容易!”
太後身子輕輕一抖,還要將那晴兒幽禁在了閨房裏,她再喜歡晴兒都知道非要和簫劍扯上關係,都會對她不利。眼看著自己一手養大少女,在這個時候居然不惜以命相脅非要和簫劍同生共死,她一顆心就覺得異常悲痛——
是她理解不了年輕人愛情,還是她一直以為“規矩”是錯?若僅僅是永琪如此那她還能說是這些孩子不對,可是……那可是她最疼愛晴兒啊!
看著乾隆懷裏小阿哥,她最終還是歎了口氣,皇族血脈還是晴兒,她自然會有所區分;關晴兒在房間裏,也是為了不讓她在簫劍事情上捅出些意外,如果她真放了簫劍,那後者可能也會學著這孫嵐,來一出挾天子以令諸侯,若真如此,那她罪,就大了……
隻是,盡管如此,她依然會遷怒紫薇、艾遠,晴兒雖然對簫劍有意,卻從來不知道他會刺殺乾隆不是?如果紫薇在這個時候不說出來,那麼簫劍死了也就死了,她從小養大晴兒還可以繼續調/教不是?想及此,她在心裏長長籲了口氣,這以後,還是要小心兩個民間格格再惹出事來啊!
這般心思之間,已經有侍衛將魏佳氏帶了上來。
沒想到才一夜之間,這昔日權傾六宮貴妃娘娘,竟然目光滯納,麵無血色,活脫脫一個病美人樣子。這樣子若放在過去,必然會讓乾隆又是憐愛不已,可是放在了現在,卻隻會讓他覺得心裏犯堵——
昔日懷疑終於串成了完整鏈,真假格格,圈養死士,以及她一路榮升背後。仔細琢磨,隻有四字,不寒而栗。
長舒了一口氣,乾隆開了口,語氣冰冷:“從今日起,十五阿哥交由皇後養育;而你魏佳氏,從今日起貶為答應,駐入西處元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