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段(2 / 3)

每一針,都是紮在心上,飛快地在傷口處穿梭,像一把鋸子來回割鋸。汗水、淚水肆意流淌,整個人都濕漉漉的。嗓子喊不出聲,雙手撕扯著被褥,明明這樣疼,卻怎麼也暈不了,反而清醒極了。

這一刻,比一生還長。在他籲了口長氣,疲憊垂下頭的時候,我終於暈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是次日,我還是沒能夠活蹦亂跳,連下床都困難。

禪房裏的檀香味淡雅,金黃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把羅淨的臉分成一格一格的。我支起身子,左胸鑽心的疼痛令我忍不住哼了幾聲,吵醒了趴在桌上的羅淨。

他馬上過來攙扶我,悉心查看我的臉色,“你餓不餓?”

我搖搖頭,覺得身上也散發著一股檀香氣味,垂目打量,自己已然穿上了他的僧袍。我咧嘴笑了,逗他說:“大師,你給我換的衣服?”

“嗯。”羅淨起身去倒茶,回來遞給我,“在這裏好好養傷,隻能穿這個了。”

我朝他眨眨眼,“你們出家人,可以隨便看女子的身體嗎?”

羅淨雙目一瞪,“你傷成這樣,還是這麼不老實?”

我喝著茶,一麵偷瞄他,發現他耳朵根通紅。我忽然覺得很好奇,羅淨和華容添這麼不同,究竟僧人和男人哪裏不一樣呢?我現在雖然虛弱,但還是好學得很,張口就問了:“大師,僧人和男人有什麼不同呢?”

“什麼?”羅淨迷茫看著我。

“男人可以有女人,為什麼僧人不可以?”

羅淨無奈歎氣,“你為何總是問這些奇特的問題?僧人要守戒律,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那僧人如果有了女人,是不是犯戒了?”

“是。”

“那……僧人也可以做男人做的事麼?”我的聲音逐漸變小,嘴巴貼在茶杯上,犯了錯一樣望著羅淨。

羅淨麵帶慍色,高聲斥道:“你都快丟掉性命了,腦子裏在想些什麼?”

他又吼我,我撇撇嘴,委屈答:“我就是想知道……僧人和男人有什麼不同……”

“那你說尼姑和女人有何不同?”

“我沒當過尼姑,不知啊!”

羅淨冷笑一聲,“看來是時候送你去當尼姑了。”

“啊!”我驚叫,“不要,我要嫁人的!”

“那就好好呆在這,等他回來。”羅淨臉色忽然變暗,起身出門,丟下一句,“我去弄些飯菜。”

這個和尚總是陰晴不定。我悄悄拉開衣領,探視胸`前的傷口,雪白而柔軟的肌膚上,一寸長的傷疤格外醒目,望見自己的身體,忽然覺得臉上好燙。趕緊鬆了手,覺得我真是無藥可救,這樣的處境,為什麼還心平氣和?我差點丟了性命,應該恨才是。

秦朗坤、沈雲珞,我咬咬牙,決定開始恨他們了。恨他們忘恩負義、恨他們不辨是非。

羅淨給我帶回一碗簡單的齋飯,方才的不悅還掛在臉上,蹙眉問:“你嘴裏絮絮叨叨在念什麼?”

我捧著飯碗,忿忿道:“在恨人。”

“恨人需要這樣念出來嗎?”

“念出來才會記得。”

“既然根本就記不得,證明你心中並無怨恨。”羅淨回到桌邊坐下,也端起碗筷來,“恨或者愛是出自內心,不會有人像你這樣說出來。”

我忽然覺得喝下的那道符咒的法力在慢慢減弱,於是施法護身,令傷口不那麼疼。“不說人家怎麼會知道?大師,你愛我還恨我呢?”

羅淨一怔,又低下頭吃飯。

“那你知道我到底是恨你還是愛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