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愕不已,摸摸自己的嘴,喏喏問:“真的嗎?”。
他連連點頭:“今後都不許再沾酒了,免得傷及無辜。”。
我頓時蔫了下來,哭喪著臉打量他:“你沒被我傷著吧?就算我……狂性大發,嚇著你了,你身為大師,應該渡我才是,哪有躲起來的道理……”猛地我又恍然大悟,“喔!是不是我說不要跟你見麵了?”。
羅淨沉默不語,就算是默認了吧。我還是有些意難平,冷眼睨著他:“你堂堂國師,又是相國寺的高僧,怎能躲到醉月樓去?不怕人說閑話?”他仍舊沉默不語,緩緩起身收拾一片狼藉的桌案。對付他這樣的人,我痛苦極了,整個人往後一倒,賴在床上滾了兩下,“你不說也罷,反正我知道你不是去尋花問柳的。恐怕不是捉妖就是捉鬼吧?”。
“你若想住在這便住下,不想住就回桃苑。”羅淨扔下這句話,合上門出去了。
我心煩意亂,拽起被子將頭都蒙了起來。沒日沒夜地傷心過後,我也應該做點正事了。隻是下一次麵對華容添的時候,我能否心安理得喚他一聲王爺,而他會否問心無愧?。
羅淨根據我的飲食很果斷地判斷出我不適合住禪房,次日便將我遣送回桃苑。深.
華容添給了我一疊信,教我送出去。那些都是他多年的親信,少數在京城,有的在江南一帶,有的則遠在漠北。他決定先逃往漠中一帶,雖是荒涼之地,但可避過官兵,待安定下來再從長計議。
我收好信件,應道:“送信都不是難事,隻是玉臨王那邊如何是好?浮華殿的符咒不知下在何處,我總不能把那全燒了。”。
“那就隻能等到除夕。”華容添撫掌沉思,視線一直遊移不定,最後看著我問,“京中人馬總共不超過十五,包括幾車金銀輜重。你憑一人之力能把我們全部帶走嗎?”。
“那可不行。”我咋舌,他把我想成神仙了吧?“太重了,一個一個帶走倒是可以,不過那幾車東西仍然沒辦法。”。
“這麼說,我們不可能從京城憑空消失……”。
我們細細琢磨之後,決定先將多數人轉移,除夕那夜城門大開時,留下幾個人趕著馬車就靠我的隱身術蒙混過關了。為以防萬一,還是暫且瞞著羅淨罷,我不想讓他知曉我們離京的目的何在。
我離開時,華容添起身相送,欲語還休。在院門前,我依宮禮斜了斜身子道:“王爺,於歸告退。”轉身間,瞥及他笑容裏含著一絲無奈,耳後響起他沉厚的聲音:“辛苦你了,雪夜裏多加小心。”。
我隱隱覺得揪心,強自鎮定,默默施法,看著身子一分一分隱在夜色中,朝遠方飛去。不是無話可說,隻是怕說過之後得到一個難堪的結果。
土地被積雪覆蓋了,很艱難才從樹下挖出一壇酒。仰頭猛灌一陣,然後用力喘著氣,白白的熱氣從口中呼出來,一陣一陣消散。天邊漸漸露出一線光亮,我怔怔望著,就好像看見了希望。手驀然一鬆,酒壇砸在冰雪上碎裂了……
一整夜我跑遍了大江南北,現時才覺得累。歪頭靠著樹幹,耐心等待日出。
忽而聽見木門嘎吱的響聲,知道是羅淨從禪房裏出來了。大概是被酒壇跌碎的聲音吵醒了。他沒來得及披袈裟,隻穿著單薄的白僧袍,疾步來到我麵前質問:“你怎麼一大早就來偷酒喝?”
我失笑,伸手推他:“別擋著我看日出。”
羅淨輕輕拭去我額上細密的汗珠,蹙眉道:“你這樣在冰天雪地裏要凍壞的。”他強行將我拖進屋裏去,不停地責備,“酒不是什麼好東西,少喝。”。
我渾身癱軟趴在他床上,嘀咕著:“那你還釀酒呢?唐七公子……絕世佳釀啊,人人求之不得,我卻能喝得痛快!”。
羅淨很快生了一盆火放在床邊,給我翻了個身,慍怒道:“小桃花,酒品不好更當少喝。”
我拍拍他的臉,笑眯眯說:“你怕我吃了你啊?”。
羅淨憤然擋開我的手,滿臉厭惡之色拂袖而去。我一頭鑽進被窩,心想原來連他也討厭我了。昏昏沉沉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