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君本還擔心,麵對宣德帝的怒火,姬韶淵這次怎麼說也要受罰吃虧,卻沒想到,六祖宗終究還是六祖宗,是隻狡猾奸詐的千年老妖狐。被李玄機這般坑害,直指他是卦文中的白虹貫日,他卻沒有半點的畏懼,反而更加強硬的反咬了李玄機一口,說他是妖言惑眾混淆視聽,還暗指他有謀反自信,並要求宣德帝裁撤欽天監端了李玄機的老窩。若是李玄機聽到這些話,不知道會露出何等精彩的表情……
宣德帝對姬韶淵的寵愛在京城裏人盡皆知,如此時這般盛怒的直呼他大名的次數,隻怕五根手指都能數的過來。
琉璃金丹那件舊案,曾被宣德帝以天譴之說壓了下去,雖然至今還懸而未決,但外界並不知這案情還內有乾坤,便是皇城裏的諸多皇子也不明其中的真相。如今姬韶淵竟然當著墨千君的麵把這件舊事捅出,看墨千君的表情也顯然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的始末,宣德帝頓時便怒火高漲,張口便要下令:“來——!”
“父皇是要處死君兒,還是要處死兒臣。”姬韶淵直接打斷了宣德帝要喚人的命令,“還是說,父皇想逼著自己最信任依仗的重臣謀反?”
宣德帝微微一怔,隨即便臉色鐵青的瞪著墨千君,墨千君無語的歎息:跟皇帝老兒撕的歡樂的是他最寵愛的親兒子,咋滴他就不分青紅皂白的來瞪自己呢?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卻穩穩的吸引了宣德帝的所有仇恨,姬韶淵這廝要求她跟著來禦書房聽訓,其實就是為了讓她來背鍋的吧。
隻不過,墨千君歎息之餘又有些同情宣德帝。
自古以來當皇帝當得像他這麼憋屈的估計
tang也就僅此一位了。
竟然被自己的兒子堵得臉色鐵青,還要顧及著身邊最信任的臣子隨時發瘋六親不認的竄出來咬人,不知道宣德帝這是不是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宣德帝看著墨千君纖弱無比的身影和低眉順目的表情,腦海中瞬間晃過了姬韶風那鼻青臉腫的慘狀,以及墨長歌那揮舞的虎虎生風的拳頭。
額角的青筋抽[dòng]了幾下,宣德帝突然頹然的後退一步,坐回了龍椅中歎道:“六兒,你當真看上了墨家千金,還為了她來忤逆父皇……”
我靠。
墨千君有些鄙視的瞥了一眼宣德帝。
身為慶國的皇帝,堂堂的九五之尊,拜托不要用這種小媳婦兒的語氣來打苦情牌好不好!
那生無可戀的眼神,泫然欲泣的表情……若是外人看到了,還以為她是攛掇著姬韶淵不忠不孝要虐待宣德帝到老的惡媳婦兒呢!可她就算真的是惡媳婦兒,這種本該由婆婆來出演的角色放到宣德帝的身上也不合適啊!
還有,他那句‘當真看上’是個啥意思。為啥姬韶淵不能真的看上他,他當他兒子是開過光啊還是泡過聖水啊!好像他以前信誓旦旦的要娶自己都是看玩笑一樣,他咋不慶幸整個慶國內隻有自己不嫌棄這家夥頂了一張兔子一樣的紅眼睛啊。
“父皇。”姬韶淵顯然對宣德帝此事那詭異的畫風也有些不適應,於是拽了墨千君起身,有些嫌棄的道:“若不是父皇縱著太後和李玄機阻撓,過不了幾日兒臣便可以同君兒大婚。兒臣應該說過,對這個父皇欽點的皇妃非常的滿意吧。”
宣德帝話音一窒,這才想起當初還是自己親口下旨賜婚,而那時也是存著隻要姬韶淵感興趣,對方也是個女人,哪怕對方是個販夫走卒的閨女他也不反對的心思。他哪裏會知道姬韶淵竟然會維護墨千君到這個地步,把她帶進了暗堂改了個啥奇奇怪怪的一扇門的名字,還把琉璃金丹這種隱秘都告訴了她,現在又公然護著她來頂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