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長歌咬牙切齒的哼了一聲,壓抑住將劉太醫踹出去的衝動,繼續道:“君兒可知,慶國如今最大的隱憂是什麼。”
墨千君微微思索,有些猶豫的回答:“皇城內的黨爭?”
宣德帝一共有九個兒子,後宮內還有個對皇權虎視眈眈的太後。雖說如今還有幾位皇子的年紀尚小,但宣德帝好歹也能再活個十年,等最小的九皇子長大,這皇城裏的黨爭遲早要由四王間的暗鬥發展到九龍奪嫡的混戰。
“不……”誰料,墨長歌立即搖了搖頭說:“皇子奪嫡在曆朝曆代皆不可避免,不管他們如何內鬥都不至於威脅到慶國國祚,如今慶國真正的隱憂不在皇城之內,而是在邊境之外。”
“爹是指西域?”墨千君驚訝的說:“可西域不是早就被墨家軍平定,對慶國俯首稱臣了麼?即便現在的突厥賊心不死,縷縷在邊境處挑釁,但他們的兵馬也不至於威脅到整個慶國啊?”
“君兒隻猜對了一半。”墨長歌輕歎口氣,“能威脅到慶國的宿敵的確在西域,卻不是西域三族的任何一族。在玉門關西方的伊犁附近,還徘徊著另一隻叫月支遊牧民族。它自成一國自有法度,對慶國和西域皆心懷不軌。你所見到的魅生,就是月支一族的月王。”
☆、第一百六十四章:到底能有多遲鈍
劉太醫將墨長歌的傷口包紮完畢,然後便默然的坐到了一旁。墨長歌繼續道:“月支國的國土究竟在何處無人知曉,但月王這些年來卻頻頻在西域及慶國內出現。西域三族內亂以及慶國內的諸多血案全都是拜月王所賜,但西域三族和慶國皇室卻無知無覺,直到六殿下接管了刑部以後,才在諸多離奇的案件中發現了蹊蹺,進而查證到了月支國的存在。些”
墨長歌起身踱步到了窗邊,微沉的目光看向了窗外的夜空,“爹起初並不明白皇上為何突然將爹從邊境調回,還當他是忌憚墨家軍功高蓋主,想要削了爹的兵權並抬高濟王的地位製衡太子。直到前些日子,爹才知曉,皇上那般做是為了護著墨家軍,讓爹帶著他們遠離西域,以免爹遭到月王的暗算。月王擅長用毒,而西域有許多奇毒在中原並不多見,即便是劉太醫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同月王抗衡。月王早先便對皇上下過毒,幸而被六殿下識破,如今曹陸兩家的血案再起,恐怕這幕後的主使者依舊是月王。”
墨千君眉心一擰,知道墨長歌所說的正是被宣德帝親自塵封壓下的琉璃金丹一案。若不是那個小太監誤食了丹藥離奇死亡,隻怕宣德帝也會因慢性金屬中毒而死於非命。姬韶淵曾說過,如今宣德帝的身體雖看上去健壯,但外強中幹每況越下,想來便是因為體內沉積了不少的毒素。水銀中毒在這個時代等同於無解,即便是他暴斃而亡,隻怕禦醫們也查不出原因。
她總算是知道宣德帝將刑部交給姬韶淵並且賜給他貔貅令的原因了。
月王是想暗中製造些離奇的血案,從民間一步步擴散到官場,在整個慶國內製造恐慌,然後侵蝕慶國的法度,如白蟻般從內裏蛀垮整個慶國。宣德帝在一眾皇子中最寵愛也隻信任姬韶淵,於是便將刑部的重則交予了他,兩人明麵上是為了查清刑部封塵的諸多奇案,實則是為了查清有關月支國的一切,然後除去這個隱在暗處的月王。
如此看來,當初倒是她多心了。
宣德帝並非想捧殺姬韶淵,也並不是想要利用他去保護誰,才故意將他推到風口浪尖成為眾矢之的。他該是真心疼愛和憐惜這個雙眼有疾的兒子,並且也相信唯有他能和月王抗衡,所以才將所有的聖寵全都給了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