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責院的門前守衛森嚴,據傳說是有一晚越女劍派的漏網之魚夜襲要劫囚,所以才加強了放手。老百姓時不時的在法責院門前站住指指點點,最不顯眼的是一對老夫婦。老夫婦小聲嘀咕著什麼,生怕被外人聽到。
“棒槌,憑什麼咱倆出來,那兩個祖宗在客棧吃香的喝辣的?”老頭先說到,旁人如果聽見,一定覺得這對夫婦恩愛的不得了,一大把年紀了還叫小名。隻是他們這個年紀還有祖宗?那得是多長壽的人。
“這我倒是不太介意,畢竟是我門內的事,但是木頭,為什麼我扮女的你辦男的,這不公平!”老婆子埋怨一句,頗為不舒服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你都說了為了自己的師門,做這點犧牲不算什麼的。”叫木頭的老頭子也摸了摸自己的臉:“不過話說回來,你家掌門裏的手藝真是不錯,這張臉像真的一樣。咱們行動的時候也帶著豈不是方便許多?”
“那是,越女劍派前任掌門的外號你聽說過嗎?”老婆子目光如炬,想要看穿這法責院裏究竟藏著多少官兵:“行動帶著還是算了,別扭不說,一把就撕下的玩意不如那塊黑布踏實。”
“沒有啊,現在不是叫北飛燕嗎?”
“那是師姐,我說的是我師傅,綽號千麵子,易麵千張,無人認識。師姐是他的關門弟子,這點手段還是不在話下的。”
“我逗你玩的,當然知道。那天晚上我觀察你門派的師姐,真氣彙聚在風池穴,我在龍虎山上一本秘籍上看到過,這是常常修行易容之術的緣故。”木頭老頭打量了一下棒槌老婆子:“而且個個體態輕盈,雖然習武不多,但是輕功練得不錯。”
“這是我師傅教的,在自家門派先要把輕功練好,打不過好跑啊,”鄧仲永笑道:“據說師傅與白羽堂是朋友,這是白羽堂告訴她的授徒之法。”
木頭老頭眯起眼睛,不禁覺得這紅姑娘這一對師徒真是夠了,說道:“也正是因為會易容,輕功好,我的計劃才能順利進行。否則憑我們這區區幾十人,怎麼逃出有萬人官兵的幽州城?”
“你們也想離開幽州城?”
“你如果順利回到鄂州,必定要起兵來犯,這裏戰亂了,我是真不想待在這裏了,但是客棧裏那位祖宗卻要看熱鬧,借著這個機會,我們算是互相幫助。”
“原來如此。”棒槌想起那個紅姑娘,深有同感,那個主兒真是祖宗。
木頭問:“棒槌,問你個事,慕容皇帝真的像是傳聞中說的,把你召回明州城以酒色誘惑,不讓你練武嗎?”
老婆子一聲冷笑,說道:“我自十歲起練武,無時無刻不修行身心,你看我像是被酒色拖垮的人嗎?”
老頭搖了搖頭,但是狐疑道:“前幾日我看了你的武功,不是我說你懶惰,憑那些本事可贏不了如今的淩華。”
“我沒有貪圖酒色,不代表我習武了啊。”老婆子說道:“我是自己放棄的。”
“為何?你可是練武天才啊。”
“我一直以為練武是我的宿命,但是,其實我最想做的,是讀書人。”老婆子歎口氣:“我最崇拜的人,是你們大周國文淵閣學士隋遇,執筆江山,落子天下。我小時候認為,那才是風流寫意。”
“那你為何要練武呢?”
“拜托,我是鄧家少爺,我們家是武學世家,你認為家裏會讓我去做個書生嗎?”
木頭又問:“那你為何又不練了呢?豈不是讓那個傳聞坐實?你爹可能就因為這個懷恨在心,一怒之下舉兵造反的。”
“我隻是不想練了,慕容長文本來是要害我,但是他心軟了。”棒槌歎氣道:“他與我說,日月國難得出現一個天才,也許會出現像白羽堂那樣的傳奇人物。他不想毀了我。”
“然後呢?”
“我與他促膝長談,說最想做的其實是讀書人,而不是一介武夫。慕容長文說他不想做皇帝,而是做一個快意的江湖人。他說他的生活自己決定不了了,但是我可以。”
“我去,說來說去還是那個皇帝的鍋,那個複姓慕容的腦子不正常,你就不應該聽他的。”木頭一拍額頭,差點將自己的假麵擼下來,趕緊扶正。
“哦?你認識慕容陛下?”
木頭立馬變得磕磕巴巴的:“不...不認識,根據流言瞎猜的。”
“其實我早該想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的局麵可以說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又拿起了劍,想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棒槌認真的說。
木頭歎了口氣,招招手說:“走吧,消息打探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