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的日子說到便到,這一屆的科舉因為時間提前,路途原因人數少了不少。當然大多數還是因為今年的中正官是哪個聞名朝野的詔命大人,西門婉兒。讓大多數想撈一紙功名的富家子弟望而卻步,若是被她察覺無真才實學,會參一本不說,八成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痛罵你的家世。沒辦法,這年頭就是比誰的靠山高,誰讓哪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小姑娘的背後是當今聖上呢?天底下最粗的一條大腿,沒人想湊到跟前去被踢。
世子殿下早就幫文天安報了名,文天安在英王府的這幾日終於過上了權貴生活,衣食住行皆有不下十個人伺候,自己的身體雖然還是感知不到真氣,但是也好了許多。下半輩子估計與練武無緣了。他這日收拾好行管,帶上入場時的腰牌,被劉瘸子駕駛的馬車送往考場。
馬車逐漸的接近了,文天安撩起窗簾看見西門婉兒站在門口,在一一的檢驗考生的入場證明,笑道:“詔命大人管得還真多,這種活都親力親為。”
劉瘸子聽了笑道:“詔命大人第一次做中正官,陛下又囑咐一定嚴查舞弊行為,所以不免認真的有些過頭。”
馬車停了下來,劉瘸子下車上前恭敬道:“老奴見過詔命大人。”
“劉將軍,這是哪裏話,婉兒可受不起你的一禮。”西門婉兒當然認出這是當年震懾江南的劉淮河,所以沒有端著架子急忙回禮,起身看了看馬車說道:“這是府裏的哪位大人要出行?”
“老奴早就卸掉了官職,詔命大人不必客氣”劉淮河起身笑道:“老奴這回是送人進場考試。”
“您親自送?莫不是英王世子姬隆?”西門婉兒笑道:“劉將軍,世子殿下那點才學我還是知道的,隻讀兵法,不見其他。婉兒秉公辦理,他想上榜可是難。”
“婉兒大人見笑了,世子殿下那點才學老奴也知道,不好來丟人現眼的。”劉瘸子說道:“馬車裏另有其人,隻是此人身體不好,此次科舉少則半日,多則三天。老奴也怕他的身體吃不消,煩請您多多照料。”
“若是隻照顧些吃食,將軍大可放心,這點小事,婉兒自問能做到。將軍若是還惦記,此人考試之外的事務由婉兒親自接管。”西門婉兒一方麵好奇車裏的人是誰,一方麵打著算盤。既然不用我舞弊幫忙,這些小事我大可以賣英王府一個麵子,何樂而不為呢?她皺了皺眉頭,自己和劉淮河聊了這麼多,車裏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禁問道:“劉大人,此人可能走動?”
“可以的婉兒大人隻是派人稍稍用心一些即可,他還是能自理的。”劉瘸子笑著說。
此時文天安撩開簾子走下了馬車,雙手遞過腰牌說道:“草民見過詔命大人。”
“是你!”西門婉兒也頗為吃驚,接過腰牌確認了文天安三個字。此人上次為七公主擋了一劍後便了無音訊,沒想到竟然再次出現在了長陵城。西門婉兒問道:“你上次的劍傷如何?”
“有勞詔命大人掛念,已經無礙了。”
西門婉兒見他麵色蒼白,麵容略顯憔悴,腳步輕浮,一副重傷未愈的樣子,以為還是當日的傷所致。看來龍虎山也沒能好好的醫治他。
西門婉兒笑道:“文公子當日的話至今猶在耳邊環繞,今日我親自做你的陪考,看看你當日的話是否屬實。”
自高宗皇帝起便有陪考一說,每一個入場的學生身邊跟著一個朝廷指派的陪考,一來可防止其舞弊,二來伺候其筆墨紙硯。這個位置也一度成為最容易被收買的位置之一。
文天安笑道:“詔命大人客氣了,草民身無分文,可沒有收買你的賞錢。”
西門婉兒瞪他一眼,心想果然是油嘴滑舌之輩。
劉瘸子行禮說道:“既然如此,有勞婉兒大人了,老奴先行退去,這幾日都無事,文公子答完之後還勞煩您給英王府傳個話,老奴再來接。”
西門婉兒剛要答應,文天安搖搖頭說道:“劉伯伯不必走得太遠,隻消半日我便出來。”
劉瘸子一笑,說道:“曉得了。”
西門婉兒目送馬車離開,見文天安走路無人扶著尚且有些困難,上前挽住其胳膊,手按住其脈搏,良久說道:“你到底做了些什麼?這明顯是久戰積鬱的內傷。”
“怎麼詔命大人不止陪考,還要問我經曆出身嗎?”
“那又怎麼樣,這也是我中正官分內的事,不算越界。”
文天安看了看西門婉兒那張清秀的臉,想到雖然此女的官職大得嚇人,其實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笑問:“詔命大人可去過京州之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