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安笑道:“多謝這位兄台抬愛,在下有要事在身,隻吃些素食即可。”說完他掏出一錠銀兩說道:“老板娘,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何況三年?剩下的錢不用找了。”
老板娘笑道:“還真發達了?出手這麼大方,有這個錢別說吃麵,讓老娘幹別的也成。”
此時剛剛說要付錢的人提酒而來說道:“老板娘,你可是保養不起他,他媳婦可是和我大周國第一美女三公主不相上下,人家可看不起你。”
袁天賜本能的手裏按住刀,被文天安壓下去。文天安才仔細打量此人,此人雖然穿著便服,但是從走路和坐姿來看應當是軍旅之人,臉上有些許瘮人的疤痕,八成在軍中也是個佼佼者。
文天安問道:“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久聞當年一人三甲大魁天下的狀元郎有過目不忘之能,如今看來莫非此言是虛構?”漢子笑道,親自為其斟上了酒。
文天安一驚,說道:“你是王懷?”
“揚州城副將王懷見過文駙馬。”王懷笑道。文天安現在依舊不太敢相信,當年在長陵城的王懷腳步輕浮,臉龐白白淨淨。如今嫣然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壯漢,不禁問道:“這些年你究竟經曆了什麼?”
“文駙馬剛剛還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怎麼現在用在我身上就不是了?”王懷舉起酒杯說道:“一別四年,我先幹為敬。”
薇薇姑娘說道:“我家公子身體不好,不適飲酒,王將軍,我代飲如何?”
文天安擺手說道:“無妨,今日遇故人,當破例。”說完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王懷大笑著說好:“當日我們在長陵城飲酒作樂,在場之人我知你才學最深,隻可惜我一直覺得讀書人身上有一股子傲氣,瞧不起我這等草包,極為不喜,所以沒有親近。今日再觀你大不一樣了。”
文天安亦說道:“王將軍,大不一樣的是你。近幾日揚州軍屢立軍功,誰還敢瞧不起你?王尚書虎父無犬子。”
“說來話長了,不知那個春風郎怎麼想的,想起來巴結我父親了,給我一個勞什子探花。我父親開始見我中榜了還很高興,後來見我依舊無所事事才知道其中有貓膩,他也是狠,對自己的親兒子下得去手,”王懷笑道:“來到這裏參軍,我才發現那些書本上的東西不喜歡,行軍打仗我卻覺得親近的很。的確是打了幾場勝仗,至於那個仁義團餘孽,順手解決的,不值一提。”
文天安又問了些細節,發現此人雖然不通詩書,帶兵打仗的確有一套,仁義團餘黨再怎麼不濟事,也很難未傷一人盡數捉拿。文天安說道:“王將軍若是讀些兵法,可比肩當年的宇文念了。”
“文駙馬,如今朝野上讓你拍馬屁的人可不多,怎麼先拿我練手?我若是能比宇文將軍,就自請兵去反打草原部落了。”王懷笑著再斟了一杯酒。
文天安說道:“我這裏倒是有一個差事,比大草原條件好些。”
“什麼?”
“鎮守南州。”
王懷皺著眉頭說道:“你的意思是寶木郡?”
“王將軍,我此次奉旨前來,一是為了表彰將軍功勞,二是為了此事。此處人多眼雜,一會兒我們去將軍府,我再一一告訴你。”文天安低聲笑道:“再者王將軍一個勁地勸我酒,老板娘隻是上了三碗素麵,再好的酒我也難以招架。”
王懷搖了搖酒壺說道:“知道為什麼我帶酒壺前來嗎?恐怕是你們呆不住了。”
“怎麼了?”
“不久前將軍府得到消息,張仁大人病危。”王懷歎氣道:“如今的朝堂全是表麵功夫做得好,張仁若死,怕是表麵功夫也沒人做了。”
洛安城裏,籠罩著沉重的氣氛。
一個妙齡女子駕著馬車前往一處府邸,車裏坐著一個老婦人。老婦人穿著樸素,眼裏有說不清的凝重。女子閑駕車無趣,問道:“夫人,您與張大人相識多少年了?”
“約麼二十年了,”老婦人感慨道:“初見他時,還是憤懣不得誌的書生,立誌要為天下立心,為生民立命。如今也是個老頭子嘍,比我年齡還小,八成是操勞的。”
“夫人,他當年可是狀元郎?”
“哪有的是,幾次科舉不中,後來勉勉強強中了個乙等末位。與他同年中榜的,是那個被譽為才高八鬥的隋遇。”老婦輕笑:“再怎麼聲名在外,也逃不過歲月二字,如今有誰記得隋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