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安坐在龍口城城主府的太師椅上,姬隆也抹了抹臉上的血,現在還心有餘悸,看了一眼文天安。現在他依舊覺得文天安打仗瘋了一樣,傷敵一千自損三千,虧他想得到。按照姬隆的說法就應該等草原兵攻下鄂州城再進軍,許家這一家子草包必然不戰自敗,可是文天安不肯,非要打這一仗。
百年以來龍口城以易守難攻而名揚天下,太宗皇帝姬無雙當年何等魄力也曾說過龍口城是自己打過最艱難的一座城池。而這個文弱書生此刻怕是連刀都提不動,硬是將這座城吃死。文天安兵分四路,兩條在明兩條在暗,兩明兩暗皆是作為棄子甩了出去,唯有最不顯眼的一隊人馬藏在四路兵中伺機而動,以慘重的代價攻下城池。四路人馬十不存一,讓剛剛經曆一場惡戰的姬隆差點罵娘。
城主府裏大堂上跪著許華,原本還是坐在那把太師椅高高在上的人,此刻變得無比卑微,不敢抬頭看坐在太師椅的文天安。自己以前最看不上這些賣弄學問之人,此刻卻跪在這天下最富學名的人之下,不過能得一條命,跪著也舒服。
文天安眯著眼睛拿起賬本問道:“你們占領龍口城,僅僅幾日就將關稅漲了十倍,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大...大人,小的隻是按照日月國舊製實施的。”
“屁話,日月國都沒了,你尊哥屁的舊製。”文天安低垂著眼簾說道:“刮百姓之財,如同飲人血。姬隆,找人淩遲吧,至於他的家,滿門抄斬。”
姬隆把剛剛喝進去的茶吐出來,驚訝的說道:“文天安,此人世家不過是貪些錢財,不至於涉及滿門吧?”
“幾萬兒郎的靈魂,就由他來祭奠吧。”文天安冷漠的說道,對下麵磕頭不已的許華仿佛不見。
姬隆咽了一口吐沫,命人將許華帶下去,有些遲疑的說道:“我覺得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哪裏?”
“起碼不會殺氣這麼重。”姬隆說道:“你老實說,你這麼做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軍心?”
文天安眼神變得犀利起來,直呼其名說道:“姬隆,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姬隆被說得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被文小子這樣叫,問道:“此話怎講?”
文天安說道:“南方戰罷,北方已經成功了一半,戰事都平定之後,你覺得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
“班師回京啊。”姬隆理所應當的說道。
“如果僅僅是班師回京,那你自己回長陵終老吧,我懶得再搭理你。”文天安歎氣道:“女皇統治天下的時間太長了些,此番南北皆平史書上必對女皇更加評價之高。你姬家真的不打算坐龍椅了嗎?”
姬隆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文天安伸出三根手指頭說道:“我此番做法目的有三,第一,我們以陛下的名義親征,血流成河必不可免,索性就都推到陛下的頭上。第二,而你要做得則是拉攏民心。第三,恩威並施,此乃權術之道,不愁他人不降。”
姬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倒是有點意思,但是文小子,你實話說,真的不是你拿這些外民撒氣?”
文天安眼神飄忽,輕笑道:“我都左右不了自己的命運,撒得哪門子氣?”
此時傳令官走進來說道:“報,世子殿下,文大人,最新的探子報,草原軍已經兵臨鄂州城下,鄂州將軍鄧仲永正指揮死守鄂州城。”
姬隆一拍手笑道:“這下好了,讓草原和他們打去吧,弄個兩敗俱傷才好。”
文天安搖搖頭說道:“收拾部隊,我們也準備行軍。”
姬隆嚇了一跳說道:“文小子,你不是不知道這一仗的慘烈程度,倘若沒有草原兵拖著我們都算是敗仗,總該修整一下再走吧?”
文天安磨墨執筆說道:“上官燕的心思我都猜不透,更何況是千麵子?倘若她們鐵了心要保這個越女劍派小師弟,等到幽州軍出兵我們便有成了被動,兵貴神速,即刻出發。”
姬隆無奈的點了點頭,打發了一臉不情願的傳令官,看文天安埋頭寫著什麼東西問:“既然行軍了你為何還要給那個武道天才修書一封?還打算先禮後兵?”
文天安輕笑道:“我猜不透那兩個女人的心思,沒說猜不透那個棒槌的心思,世子殿下,這一封信可以讓他不戰自降,你信嗎?”
姬隆當然不信,直說道:“賭點什麼?”
“賭那把日月神劍,”文天安認真的說道:“如果我贏了,等我們攻到明州城的時候,日月神劍煩勞你上書一封就說不見了,省得納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