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函闔闔眸子，將照片從小家夥的手裏拿到了自己的手中，她喉嚨微微有些哽咽，看向童揚的時候，眼前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童揚問道，“媽媽，這個，才是我的親生媽媽嗎？”
林佩函心口狠狠地一滯，這麼殘忍的問題，她一時間並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他。
曾經想過很多次，若是有一天萬一童揚自己發現了事實的真相，她該當如何麵對，是坦白還是怎樣，她從來都沒有得到一個真正的答案出來。
她沒想到的是，這一天，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快到隻是那麼一瞬間，快到她完全都還沒有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
看著童揚愈發紅的眼眶，林佩函咬著嘴角，伸手去拉小家夥的手。
她本以為他會拒絕她的示好的，但是，他卻沒有。
當她將他小小的手抓到掌心裏麵的時候，她鬆開了有幾分顫抖著的唇瓣，回答道：“童揚，她就是你的親生媽媽，她的名字，叫做方碧彤。很好聽的名字。”
即便童揚之前已經猜到百分之九十就是如此了，可真的當他從林佩函的口中的聽到肯定答案的時候，他還是難以自控，眼皮微微闔了闔，緊接著，兩串眼淚便從眼角像是斷了弦的珍珠一般滑落下來，墜落到地板上暈開成一朵透明的花來。
“媽媽，她……我的親生媽媽，就是當初我和媽媽剛回國的時候，去參加爸爸的葬禮的時候……那位和大伯一起離世的大伯母，對嗎？”
林佩函點點頭，葬禮才過去不到半年的時間而已，童揚能夠記得清楚也是在她意料當中的事情。
“所以媽媽，我的親生爸爸，也不是之前的爸爸嗎？”
童揚說話的語氣悶悶的，夾雜著哭腔，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讓林佩函感覺快要窒息，那種心疼到無以複加的感覺，實在太過難以言喻。
她隻能牢牢抓著童揚的手，她生怕他就此走掉了。
她點了點頭，肯定了方才童揚的問題。
“你的親生爸爸，也就是之前葬禮上的，那位你的大伯父。”林佩函看著他，睫毛在抖擻著，上麵沾染著淚珠，“你的親生爸爸，是你爸爸的親哥哥。”
林佩函很清楚，讓小家夥知道事情的真相，對於他來說該是有多麼的殘忍。
可是，事到如今，她是斷然沒有辦法再繼續一直隱瞞下去了。
林佩函看著童揚，看著小家夥聽到真相的時候便開始落淚，可手卻一直沒有從她的掌心當中拿出去。
他哭了。
林佩函已經許久沒有看到小家夥流淚了，他的臉上總是帶著笑意，而也正是因為他總是擺著一張笑臉迎人，這才導致他一哭出來就能讓林佩函心疼到仿佛有人守在她的心髒邊上一刀一刀地在剜去她心口上麵的肉一樣。
那種感覺，痛到窒息，疼得無以複加。
童揚哭得渾身顫栗，他哆哆嗦嗦伸出手來，語氣更是低低的，“媽媽，我想再看一下我親媽媽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