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搖了搖頭。
“那就是了。他沒教過你,就不是你師父,我教你兵法道術,讓你能夠在亂世得以存身,我才是你師父!”
想想桃師伯說得很是有道理,在亂世能有這麼一位高人做靠山,何樂不為?方休心中一動,咕咚咽下一大口唾沫,趕緊又跪倒在地,十分機靈地磕頭如搗蒜:“徒兒拜見師父!”
桃都捋著頷下須髯,淡然一笑。
……
方休自從拜師桃都休習兵法道術各藝之後,就不再挑糞了,每日跟從桃夫子鋤鋤草翻翻地就行,糞,就交給陳皮他們挑去吧!對於自己的徒兒,桃都偏心點兒也不為過的,就算陳皮他們有意見,又奈我何?
桃都的鋤地並不是簡單的鋤地,他一鋤頭下去,可能就是個八卦陣,或者是雁行陣——方休也是跟著他鋤了好幾天的地學了好幾天的兵法才悟到,桃都一直並未明說,所幸方休的悟性不差,也正證明了桃都並未看錯人。
修習兵法之餘,有時候,也跟著桃都去上官琴笙的小竹軒看他作畫,也不知道為什麼,桃都對琴笙師妹這麼好,好到令方休醋意橫生。雖然桃夫子也教他作畫,然而畫的卻都是任他想破腦袋也參不透想不出所以然的鬼畫符,是的,的確是符。
……
這一夜,方休正端坐於小竹軒認真地看上官琴笙作畫,凝兒在一旁磨墨,一切都是如此歲月靜好,上官琴笙在作畫,看畫的人卻在看她。不知為何,她並無傾城絕豔之容顏,在方休看來,她卻是那麼的獨一無二。
一見如故,也許,這就是佛家口中的緣分……
忽然上官琴笙將手中毛筆一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小師妹?怎麼不畫了?”方休關切地問。走上前去一看,長案上的畫作淩亂不堪,好似三歲小兒的隨意塗鴉。
琴笙抿著嘴,不說話。
“你有心事?”方休再次溫柔地發問。
“師哥,我今晚,想看你練劍。”上官琴笙終於開口道。
“劍術,雖然是我的本專業,但是我學藝不精,耍得不是很好看,倒是學了幾招棍術,你想不想看?”
“好。”
方休微微一笑,從褲襠裏掏出一根粗大的……木棍,大踏步走出房門,回頭又笑:“走吧!”
夜已深沉,明月當空,方休就在一輪明鏡般的皓月下舞著那根木棍,夜風吹來,竹葉也在樹棍下紛紛揚揚……
月下上官琴笙明媚的俏臉,在方休眼中,明豔動人不可方物,看著她,方休的心裏就忍不住像一汪碧波春水的湖心,被蜻蜓一點,就悄悄地泛起了溫柔的漣漪……
上官琴笙掏出一隻手絹,走上前去替方休擦了擦額頭的汗,方休本來側頭想躲,卻沒有躲,雖然在竹軒與她夜夜談笑,卻並沒有如此近的肌膚之親,雖然是已婚的成熟男人,但這麼近距離地接觸一個漂亮姑娘,聞著她的發香,他的心突突狂跳,臉也“忽”得紅了,螞蟻莊院的小雞也不老實起來。
上官琴笙背過身去,在草地上坐下了,托腮看著銀盤也似的月亮出神……
方休收起劍,猶豫了一下,也走過去,站在了她身旁,卻不敢落座。
“坐。”上官琴笙拍拍身旁的草地,仰頭看著方休,柔聲道,“你坐。”
方休笑著坐下了,卻不敢挨得太近,畢竟老儒家說過,男女授受不親,禮也。雖然,方休走的不是老儒家的路。
劍俠之道,受承於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