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雖持棍,心有俠情。
上官琴笙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師哥,我已在藏花虛待了近十年了,師父他老人家卻一直都沒有來找我……我曾經的好朋友們也都接連下了山……我也不想在這兒待了……”她也不知道,為何要跟他說這些話,也許是,心中苦悶,太想找個人說說話傾訴一番了。
又或許是因為緣分,所以才一見如故……
“怎麼?你要走?”太突然了,方休不知為何,心中滿是不舍。
如果你留在藏花虛的話,自己怎麼說也可以每天假裝正經地見上你一麵,如果你走了,我們,是否就相忘於江湖了呢?
情不知何起……
上官琴笙點了點頭:“我得走。”
“江湖險惡,你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不太妥吧?”方休關切地道,似在挽留,“我覺得,你還是留在這裏等你師父來找你為好。這兒多好啊!山好水好,有吃有住的。”
“我已經等了快十年了,人生中能有幾個十年呢?”上官琴笙道,“我總不能,一輩子都留在藏花虛的。”
“嗯……也對……”方休向來嘴拙,這時候,更加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師哥,你在山上也待的時間也不短了吧?我覺得,好男兒誌在四方,你也是時候下山了。”上官琴笙道,她是一番好意,她的性格,對於自己在乎的人,向來心中有什麼就說什麼。
“嗯……”方休回答得有些敷衍,他也有想過下山,隻是在山上悠閑慣了,啥都不想幹了,自己又沒啥本事,出去混也還是老樣子,太累。說實話,藏花虛雖然吃喝不怎樣,但至少不用自己費心勞神那些柴米油鹽醬醋茶水電房租亂七八糟啥的。最重要的一點,是自己還想在桃都這裏學點技術再下山,這樣有信心混個高薪混口飯吃。
“我……我想等本領好一點兒再走的。”他隻好敷衍說道。
“金麟豈是池中物?藏花虛不過是一口小井,一口煮鍋,你難道就願意做井底的那隻青蛙,溫水中被煮的青蛙?”上官琴笙道,“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本領的提升,該需要更廣闊的天地才是。”
方休皺了皺鼻,自從莫名其妙地來到這破地兒,許久不曾聽到有誰像老娘一樣對自己嘮叨了,忽然有些不習慣,也猛然勾起了想念的感覺,想念耳邊的嘮叨,想念家的味道。
隻有真正關心在乎你的人,才會對你喋喋不休地嘮叨吧?
鼻頭一熱眼圈一紅,趕緊忍住,可不能在女孩子麵前哭。
上官琴笙的話,也並沒有錯,方休其實也都懂,他也更懂社會的艱辛,江湖的險惡,海闊,魚得有躍龍門的本領,天高,鳥的翅膀也得夠硬,這些,上官琴笙從未涉足江湖,自然不懂。
“那我們,一塊兒下山吧?也好互相有個照應。”方休鼓起勇氣說道。
“我們要走的路,應該不一樣吧?”上官琴笙卻搖了搖頭,“你們劍客,注定是逍遙不羈的吧?而我,隻想要安安穩穩的生活。”
“何謂安安穩穩的生活?如今你們這世道,能有安穩的生活嗎?”方休道。
“若在長安街頭,能有一所屬於自己的房子,外麵風雨再大再飄搖,也可以不用害怕的吧?”上官琴笙說道,眼裏滿是憧憬。
“房子……”方休心裏咯噔了一下,這話怎麼這麼熟悉,似乎曾經有人一模一樣地跟他說過?又是房子!怎麼女人們內心所想,都是如出一轍?
女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