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善掛了電話後,躺在邢應苔的枕頭上,靜了一會兒,起身去浴室放水。

偌大的房間裏,一時間隻有水流的聲音。

還沒認識邢應苔前,崇善是很享受孑然一人的寂靜時光的。那時覺得什麼都好,什麼都靜,連陽光都靜得沒有一絲聲響。他不用費盡心思融入社會,不用絞盡腦汁笑臉迎人。可與邢應苔相戀後,崇善漸漸不能忍受這種孤單,比如現在,他就覺得很煩躁。

崇善仰靠著乳白色的浴缸,右手搭在金色邊緣上,閉著眼睛,眉間微微皺起。

今天是邢應苔出差的第六天。

清晨,崇善還在賴床。為了能將整個身體都搭在邢應苔的枕頭上,崇善變成貓身,蜷成圈形,呼呼酣睡。

夢中崇善置身於一片空闊的原野,無風無塵,耳邊隻聽得一陣悅耳的鳥鳴聲。他轉過身想去看鳥,這一扭頭,就看見邢應苔在朝他笑。

見到朝思暮想的愛人,崇善大喜過望,張開口喊:“應苔!你回來啦。”

“……”

高高瘦瘦的青年,麵龐清俊,溫和恬淡地微笑著

紅樓之林姑姑在此。

崇善向他跑去,吐露心聲:“我好想你。”

那人笑容更深了些,看得崇善心中微微蕩漾。崇善邁開腿,想往那人身上撲,重複著說:“我想你。”

然而原本離他幾步遠的男子,在崇善向前撲了一步後,也向後退了一步。

崇善愣了一下,加快步伐,喊:

“應苔,等等我。”

崇善的速度加快,邢應苔向後退的速度也變得快了起來。等到後來,崇善竭力奔跑,卻無論如何不能碰到邢應苔的手。

夢中崇善也不由得喘熄粗重。因為無論如何都不能靠近邢應苔,他心裏湧出了濃濃的寂寞和空虛,那寂寞的感覺讓崇善忍不住想大哭出聲。◆思◆兔◆網◆

他累極了,可有一股信念支撐著,讓崇善沒有坐在原地。他著急大喊:

“應苔,你等等我呀!”

那人就在崇善麵前幾步遠的地方,靜靜的看著他。

崇善筋疲力盡,當他從夢中醒來時,貓身的招財側躺著,還在拚命做出奔跑的動作,把床單枕頭弄皺。

耳畔是窗外畫眉鳥的鳴囀,空調不知什麼時候關了,熱得崇善渾身大汗。

寂靜的房間裏,仿佛能聽見呼吸的聲音。

崇善急促的喘了口氣,化為人身,從床上坐起。

他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水珠,一時間也分不清這是汗是淚。崇善突然明白了,對自己來說,邢應苔究竟是多麼的重要。

自己已經再也離不開他。如果有一天,崇善不能再牽那人的手,那麼他說不定真的會死。不,是一定會死,這種事不是已經發生過一次了嗎?

可這樣的感情會不會讓邢應苔覺得厭煩?雖然邢應苔出差時,崇善的騷擾一直沒受到冷落,可崇善覺得一個正常人是不會喜歡這樣粘人的伴侶的,很簡單,誰都需要自由的空間。這點崇善也明白。

崇善推開門,夏日清晨的涼風頓時吹到屋裏的每個角落,令人神清氣爽。他拿了本書,漫步走到花園裏的藤椅邊,坐了下來,想趁著清晨精神振奮時工作一會兒。誰知這一坐就坐了三四個小時,太陽高高攀到人頭頂上,已然到了中午。

崇善用手遮著眼前,抬頭看了看。大概是天氣太熱的緣故,他也沒怎麼覺得餓。想到冰箱裏凍著的一排排生肉,崇善就不太想吃午飯了。

這時,藤椅邊突然飛來兩隻頗為肥胖的褐色鳥兒,嫩黃色的的鳥嘴張張合合,朝崇善發出悅耳的叫聲。

崇善眯眼凝神,想著邢應苔名下這棟別墅占地廣闊,平時走上十幾分鍾都遇不到鄰居,於是他頓了頓,下一秒,衣冠整整、書生氣質的青年突然一變,有一隻圓潤大眼的胖貓出現在散落的衣服邊。

變化成貓後,飛在藤椅上方的鳥叫就能聽得懂了。

個頭稍微大點的那個撲騰著翅膀,用尖銳跳躍的聲調叫道:

“胖貓!這人有點怪,能變成胖貓!”

旁邊小個頭的鳥兒略向下飛了飛,仔細看了眼,很快又飛上去,讚同著唱:“胖貓,胖貓。”

崇善在日光下,睜著那雙黃澄澄的眼,眼瞳細若豎針

拈花特工。他將呼吸放得極慢,‘嗖’的一聲,鑽到了旁邊的草叢裏。

再世為人,崇善借了貓的身體,不過這對他幾乎沒有什麼影響,還是正常的人。可偶爾崇善會化成貓身,逗逗花園裏那些聒噪吵人安眠的壞鳥。

尤其是罵他‘胖貓’的壞鳥,可憐崇善托身到這貓的身體,見到招財的人無不驚愕於他的豐滿,就連鳥都如此,評價起來隻有上述那兩個字,令崇善恨得牙癢癢。

此時崇善聽著頭頂上方兩隻鳥嘰嘰喳喳,暗地‘哼’了一聲,心想等會兒讓你們好看。

如果邢應苔在家,他是不會讓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