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嶺秦家村,說是村,實則是一片荒野大墓地,不隻是南國八大有名的亂葬崗之一,更是其中之首。據傳,早在兩千年前,就是秦始皇大軍南下,征服南越之戰中死傷最多之地。
活人一口氣,死人更有一口氣。
上萬人的死氣凝聚千年,就算沒有成鬼成魔,也不是等閑地方。
不說我們七門將它列為禁地,嚴禁門下傳人隨便進入,就說那些玄乎其神的盜墓,靈異小說,也將它奉為華夏大地罕見的凶地。
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
夢裏到了一片一望無垠的屍骸骨地。
無窮無盡的白骨壓著我。
而最近這頭,抬頭邪邪盯著我,對我笑的,竟然正是我心裏最割舍不下,也最不敢去回憶的她——筱筱!
“七歌!我最愛最帥的七歌,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們一起探險,一起經曆,你怎麼可以忘了?是你害我客死他鄉,掉下萬丈懸崖的啊!你賠我命來!”
夢裏的筱筱慘叫一聲,化作一團屍臭熏天,滿目猙獰的黑霧朝我襲來。
我大叫一聲驚醒,窗外一點點的寒風就讓周身無比震顫。
即便將店裏所有燈開了,心底卻仍然一片寒意,毫無半點的安全感。
隻能窩在沙發上發呆。
一夜後,我看著鏡子裏紅腫眼睛的自己,鄭重地做了一個決定。
一小時之後,給侯帥打電話過去。
這家夥沒有常人被嚇尿的情況,反而滿嘴跑火車,上躥下跳,比我這個當事人都還要興奮。
“所以,你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非得去瞧瞧那核桃仁到底想做啥子?七歌,這勇氣,這魄力,我侯帥必須佩服,記得帶上我!”
“帶上你?你連他名字都念錯,我可不指望……”說了一半,我怕自己說話太重,傷了他自尊心,趕緊改口,“這事太危險,你就別湊熱鬧。我跟你聊,也隻是因為心情太低落而已。”
這話居然刺到侯帥的痛點,他第一次跟我咆哮。
“你這還真的瞧不起人了是吧?杜七歌,格老子的,將近三十年的兄弟感情,你丫的就是這麼看我的?你都沒丟下過我,我能這麼鱉孫子,王八蛋對你?袍哥人家,絕不拉稀擺帶!”
“你發什麼火,我真不是這個意思。這事它太邪性……”
“那你小子到底啥子意思?算了,我也不多問,你給我等著。我馬上買票到成都,到窄寬巷子找你。關鍵時刻,廢話說再多都沒有意義。告訴你!我侯某人這一趟管定了喲,你要不讓我去,我點火燒你杜家老店!”
聽到侯帥這麼給力、這麼暢快的罵話,我心中一半欣慰,一半哭笑不得。
但不管怎麼樣,他這個兄弟算是沒有白交。
等侯帥來到,我將前前後後全部細節告訴了他。他雖然沒能提供什麼分析預測,但多一個人分擔壓力,我的心情輕鬆許多。
最後,我倆收拾行李和杜家的工具箱,這就風風火火地南下。
就我們二人出手是有點人單力薄。
但這也是無奈之舉。
不告訴侯帥父母,當然是怕他們擔心過度。
不告訴我家那兩口子,一是同樣擔心他們阻止,其二嘛,也是因為他們這方麵的經驗還不如我,萬一惹毛了追來,免不了又是一大堆的囉嗦。
何況,我不覺得有準備之下,還會被何友仁給算計。
杜家工具箱可不隻是普通的工具箱。
裏麵的東西給我們極大的自信和膽氣。
甚至,即便九叔沒來,我倆也可以靠它博一博的!
出發前,侯帥忽地提起一個事。
“十年前咱們三人組形影不離,十年後你遇到這麼大事,雖然她和咱們不是一個城市,但怎麼都得告訴她一聲,通個氣吧?說不定,咱們真有事,還得靠她幫忙呢!”
“她……通氣是應該的。但人家公務繁忙,未必有空。你給她打個電話,讓她先飛一會兒,具體情況到時候再看。”
侯帥提及這人時,我本來平複的心情再又震顫了一下。
不為別的。
隻因為她和高中初戀類似,對我而言,有著特別的意義。但自從大學畢業後,我有意避開她,自然不想和她多的交集。
這一點,侯帥再中二也瞧出來,所以他沒有多問,自行打了電話過去。
雜事忙完,我倆愉快又忐忑地登上南國火車。
一路的美景沒空看。
一路的美食,倒是被侯帥吃了飽,喝了個足。
要不是我提醒他出門沒帶錢,全是用我的,而我們這些錢背後,可能有何友仁的陰謀,這家夥怕是可以吃遍湘菜,贛菜兩大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