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有什麼錯。”
“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不存在。”
“我來到這個世界上見到的第一個人就對我說我是那麼讓人討厭。”
“媽媽從來不對我說其他的話，很多事情都是我自己摸索得知。”
“我拚命找書看，努力去了解我該怎樣過我的生活。”
“同時我也不會理會她，她隻不過是把我帶到這個痛苦的世界上來，我憑什麼要感激她，我恨她還來不及。”
“她身體很不好，我從來不去照顧她。就像她從來不照顧我一樣。”
“然後有一天下雨，我第一次見那麼猛烈的狂風暴雨。那天很冷，我在雨中拚命地跑著，衣服全都濕透了，不停地打著寒顫。”
“地上全是滑膩的泥，突然腳下一滑，我在離家不遠的小河的橋上滑了下去。”
“河流的速度非常湍急，我在冰冷的河水中掙紮了一會，突然覺得這就是上天的安排，我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於是我該消失了。”
“我覺得自己該慶幸。”
“然而下一秒我就看到了非常不可置信的一幕。”
“媽媽居然拿著雨衣站在河邊，她居然會出來給我送雨衣。”
“她驚訝地看著河水中被水卷走的我，想也沒想就跳了下來。”
“當時我覺得我見證了這世界上最可笑的事情。”
“那時我已經快窒息了，然後我想，如果我能得救，我一定好好對媽媽。”
“她恨我是應該的。”
“但她依舊是愛我的。”
“結果我真的得救了。”
“但我永遠沒有機會對媽媽好了。”
“那個討厭的女人就這樣死了。”
“死後都要留下這樣讓人遺憾的結局給我。”
“真的……”
“很討厭。”
許韋晨第一次聽霍以唯說這麼多話。
輕輕的聲音，狠狠的語氣。
他從來沒想過，他會對那個死去的女人產生這種憐憫的感情。
他想，是不是這麼久以來，他都犯了一個錯誤。
抬起手臂，抱住她：“都過去了。”
隻能蒼白無力地說著這四個爛俗到底的字。
可是除了這四個字，還能說些什麼？
霍以唯抬起頭，已經沒有任何表情。
看著許韋晨，然後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冰涼潮濕的唇。
一個單純的吻。
“哥哥，我會永遠愛你。我不會等到你死了我才後悔我沒有對你好。我不介意你對我做任何事情。隻是無條件對你好。”說完，轉身離開。
堅強的霍以唯。
勇敢的霍以唯。
果決的霍以唯。
固執的霍以唯。
從容的霍以唯。
這都不是真實的她。
她會恨她會怨她會脆弱她會痛。
卻不會因為恨和痛而一蹶不振。
而是緊緊抓住手中擁有的，拚命抓住，保證不會再次失去。
許韋晨感到自己終於分分寸寸都淪陷在了這個女人手裏。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他愛她。
並不是把她當一個妹妹。
18
18、舊人歸 ...
分分秒秒的蝕骨忍耐，隻為與你重逢的那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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