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沒事了吧?”
說話的是一頭黃毛的小子,他一臉關切地看著自己老大——東羅區紅棍老虎!現在老虎腦袋上纏著一圈紗布,胳膊打著吊帶,哪還有半分老虎的威風,簡直就是一隻病貓。
“操他媽的,老子絕對不會放過那小子。還有姓周的那小妞,要沒那小子在,今天老子就是龍頭了。”他又斜眼看看黃毛,說道:“老子要是當了龍頭,就升你做紅棍。”
黃毛跟了他四年,老虎一直對他不錯。這次他們四個被李可樂打傷,其他兩個都回家養病,隻有黃毛一直在醫院陪著老虎。
這老虎本來沒那麼嚴重,之所以在醫院呆了三天,主要還是那護士長得太漂亮了。老虎賴在醫院就是不肯走,圍著那護士纏了三天,終於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人家小姑娘給辦了。見來醫院的目的已達到,才跟著黃毛不情願地辦了出院手續。
泄火之後老虎頓感神清氣爽,本來沒辦了周月明心裏還很鬱悶,眼看到手的龍頭位子一下成了遠期支票。拿小護士臨時頂了一下,壓力緩解許多。
“大哥,我覺得那幫人沒那麼簡單,這次的事搞砸了,隻怕那幫人不會輕易放過我們。”黃毛並沒有因為老虎的承諾而顯得高興,相反,臉上卻憑添了幾許憂色。
聽了黃毛的話,老虎麵色也陰沉下來。對方的手段他心裏清楚,能輕易許給他龍頭的位子,實力絕對不是他這個紅棍級別的人能對付的。
“他媽的,老子又不是他們手下,跟他們不過是合作關係罷了,就算事沒辦成,他們能把老子怎麼樣?大不了,這龍頭的位子老子不要了!”
老虎大叫道。
可黃毛聽了不以為然。老虎叫的聲音雖大,卻氣力不足。他知道這絕不是小護士惹的禍,而是老虎心裏對那幫人沒底。他知道那些人不是好惹的,既然上了船,不付清船票錢人家能讓你隨便下去?
突然,一輛黑色的奔馳從後麵駛來,到了老虎和黃毛的前麵十米處停了車。兩人一見心裏就是一驚,以老虎在江湖上的地位,這車很可能就是衝他來的。做老大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難道他們是來報複的?
“啪”!
車門被打開,從上麵走下兩個穿黑西裝帶著墨鏡的男人。他們走到老虎麵前,說道:“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你們是誰,憑什麼讓我跟你們走?”老虎派頭十足,但心裏明顯有些發慌。現在就他和黃毛兩個人,身上還帶著傷,實在不是他們的對手。
“憑你現在沒有選擇,我們老大要見你。”黑衣人道。
老虎實在沒有選擇,因為他看見黑衣人輕輕地撥弄了一下衣角,一把跟西裝一樣黑的手槍別在腰間。他是個識相的人,所以上了車。
黃毛比他還識相,跟著他上了車。
半個小時後,奔馳停在了一間停車場,幾個黑衣人架著老虎和黃毛上了樓。老虎和黃毛沒來過這地方,不過明顯看得出不是九聯社的地盤。出了電梯後,是一間歇業的酒吧。
酒吧光線十分陰暗,吧台在酒吧的最裏麵。由於是歇業時間,這裏一個客人都沒有。老虎的心底卻生出一絲恐懼,旁邊的黃毛嚇得更是連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音。
因為他們發現酒吧裏有很多人。他們當然不是客人,而是穿著黑色西裝的人。這些人大多數集中在吧台那邊,圍在吧台兩側。他們穿得很整齊,站得也很有秩序。
這種場麵老虎再熟悉不過了,一般大社團的老大在辦“大事”的時候就是這種場麵。而那些“大事”通常都是些不能見光但能見血的事!
老虎的鼻尖已滲出細細的汗珠,心裏的恐懼已達到極點。因為他知道,自己和黃毛就是那“不能見光但能見血的事”!
更何況,他還看見了一個人,這個人在這間酒吧很顯眼。整個屋子和屋裏的人都是黑暗的,隻有他是通體白色。
因為他穿了一件白色西裝,很白,一點雜色都沒有。白得讓老虎和黃毛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今天這場麵唯一能做主的人。
此時他的動作也恰恰說明了這點。就在其他人整齊地站在兩邊時,隻有他用胳膊杵著吧台,背對著自己,右手拿著一瓶看上去就不便宜的威士忌,向杯裏倒酒!
酒吧淡淡的音樂聲讓老虎更加毛骨悚然,雖然他知道這是貝多芬的音樂,可現在聽起來就像地獄傳來的安魂曲。讓他驚恐地咽了一口唾液,眼睛也比平時大了一圈。
白色西裝男並沒有回頭看他們,而是一口喝掉了剛才倒在杯裏的酒。然後他又倒了一杯,剛想喝的時候,貝多芬的音樂到了最高潮的部分,旋律起伏波動,讓人心潮澎湃。
白色西裝男的手裏突然像握了根指揮棒,不停地在空中揮舞。他兩隻眼睛微閉,一邊揮手一邊搖頭,仿佛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在了音樂中。
就在高潮馬上要過去的時候,那三聲最重的音節,他拿起桌上剛倒上酒的杯,一飲而盡。然後轉過頭,笑著對老虎道:“東羅區扛把子老虎……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