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折返,如今仍舊在那座海島上。一整座島嶼那麼大的法陣, 她至少需要五天時間來完成。
深海中蘇醒過來的邪祟不能就那麼扔著危害百姓,將其淨化很是需要費一番功夫。
那是上古神代遺留的巨獸殘骸,和葬身海底的人類混雜融合,經年累月被海上常年泄露出的魔氣浸染,又被魚類吞食後生成的汙穢褻瀆之物,不死不生,隻被無盡的食欲和殺戮欲望支配,唯有神代之獸留下的一些意義不明的圖案可以短暫吸引它們的注意力,但仍舊沒法控製。
“為什麼魔族搞出來的爛攤子,最後得我來收拾啊?”鈴仙腹誹了一句之後,又埋頭幹起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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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以來,練雪鬆名義上閉門養傷不理事,卻從來沒停了對外界信息的打探,在聽說一道自己計劃好要用來借取力量來開界門的靈脈被不明人士破壞時,還能當成是意外,但在收到滄浪城的來信,說於另一處靈脈附近捕捉到了魔族的探子,他就再也無法強裝淡定了。
肖子辰聽說過他在養傷,心中絕口不提將那探子押送到玄天峰來,隻說連這幾年都未抓到過一個魔族的活口,他天牢中的諸般刑具幾乎都要生了鏽,這番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練雪鬆心內驚疑不定,終於坐不住了。難保在嚴刑逼供之下那探子不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況且他也很想問問,為何會節外生枝。
當時不是說好,這三個月之內,一定要低調行事嗎?
聽聞練雪鬆急匆匆地出了門,方才回了清淨峰的鳳開霽冷哼一聲,連差人去慰問都免了,麵上一改平日裏和煦的神色,“這練家小子從前看還當是個好的,結果可真是心胸狹隘,裏子麵子全都要,需要出頭和棘手的人物硬抗便閉門不出,這有功勞的時候,比誰衝的都快!”
旁邊侍立的弟子紛紛垂首不言,鳳宗主平日裏同誰麵上都一派和氣,便是之前玄門大會上吃了虧也不曾說過什麼,這一回可是當真看不過去了。
練雪鬆又何嚐不知此舉有許多不妥之處,但此刻也顧不得那許多。他如今的身份雖然是為了成就大業特意出盡風頭掙來的,可這也就讓他和魔界的交流變得十分不便。上次那回變故之後,他不得不和天道代行者徹底撕破臉,本是想著為了防止夜長夢多,而要在定時聯絡時,通知魔皇將計劃提前的。
結果這信使就被人給抓了。
唯一讓他欣慰的是,之前白卿出來陰了他一次之後,似乎已經耗盡了力氣,加上最近他和鈴仙根本沒有接觸,那人老老實實,就和根本不存在一般。
待趕到滄浪城,肖子辰雖然瞧不上他,姑且還是迎了出來,假模假樣地寒暄了幾句。練雪鬆麵色蒼白,隻道事態緊急,想要直接去審問那魔族探子。
肖子辰滿口答應,親自帶人前去,路上話鋒一轉歎道:“也是時也命也,原本這個季節封海,因著難以假扮成漁民混上岸來,所以魔族那邊都安靜的很,沒想到在去調查被毀的地脈之時,竟然活捉了一個。”
眼見練雪鬆對此沒什麼反應,他嗬嗬一笑繼續道:“隻是我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那魔族探子雖然骨頭硬得很,但修為著實一般,能不聲不響就毀了一處地脈,恐怕還有幫手吧?”
滄浪城一麵臨山三麵環海,本身就有一半是打了石柱淩空在海麵上的。今日狂風呼嘯,這雨卻是始終沒下,漫天的烏雲壓的很低,厚重的讓人喘不上氣。肖子辰的聲音在牆外呼嘯的風浪聲中支離破碎,而話中隱藏的意味,練雪鬆卻聽得明明白白。
他似笑非笑地道:“肖城主的懷疑,我也同樣有,思來想去這太清大陸上,有可能做下這事的,恐怕隻有……那位鈴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