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越來越高,幸好有結陣護著,不用擔心傳出,否則天大的秘密,也叫人聽了去。青龍聽出不對,急道:“司馬前輩,我們不是這個意思!”但司馬三娘又是一聲笑,隻是卻平添了幾分淒涼,道:“你不是這個意思不打緊,隻怕有人就是這個意思了……”
金光這時已半躺回了原處,一邊盤算剛才的懷疑,一邊盯了入魔後的燕赤霞沉思。聽司馬三娘口氣越來越是不善,他一陣惱怒,便皺眉喝道:“鬧夠了沒有?青龍,你怎麼與她說的因由!”
一聲喝,更將流雲與司馬三娘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司馬三娘身形飄渺,一黯一現,鬼氣森森,雖然容貌平靜,但目光不離床榻,嘴角的冷笑也擴散得更是明顯,柔和說道:“說了,你放心,青龍什麼都說了。不就是心脈受創麼?金光,你盡管放心。我會為你醫治,會承你這份天大的人情為了大胡子,司馬三娘什麼都會做!這不是你早就想到的事麼?流雲!”
聲音驀地撥高,流雲一聲應道:“師娘……”別的話還未必出口,司馬三娘已沉著臉一口氣說道,“流雲,等我如了金光的願,治好了他的傷,便要轉世投胎去了。他也容不得我不去轉世!但是,他必要放過大胡子,否則,休想我下一字診斷!而此後,此後便是你的事了。我要你答應我,這天心正宗的宗主不做也罷,但你要替師娘好好照顧你師父,斷不準任何人……任何人象現下這樣欺辱於他!”
“欺辱?”
司馬三娘願意治傷,三將都齊齊鬆了口氣。流雲的淚,也忍不住要落下,抹了把臉,正要說話,金光卻驀地開了口。
欺辱兩字說罷,就見他慢慢坐起,未傷的左手一理衣袍,挺直了腰,端坐在床榻邊,若非臉色更是蒼白,整個人,便如突然無事了一般。
司馬三娘冷笑道:“你若這般坐上一個時辰,我縱然答應替你醫治,你也休想比大胡子好受多少!”金光卻也一聲冷笑,重複問道:“欺辱,司馬三娘,你說的,是欺辱二字?”目光如刀,投向地下的燕赤霞,“他的過錯,死不足惜,你竟敢說,是我天心正宗,在欺辱於他!”
青龍見勢不對,搶上前,急道:“有話慢慢說,宗……你,當務之急,是先治了你的傷勢,再解決燕赤霞之事。何必……”話未說完,金光已一眼掃過來,冷冷地全是怒氣。青龍本要扶他躺下的手,便不由得僵在了空中,伸出不是,收回更加不是。
司馬三娘看在眼裏,拉長聲音,說道:“好……不是欺辱,是流雲這孩子不稱職,連同他師父一起,丟盡了天心正宗的臉麵金光,司馬三娘我這麼說,你滿意了沒有?如願了沒有?達到了你要讓流雲這孩子,再不能主持宗門的目的了沒有!”
流雲在一邊反倒呆住了,不知話題怎的就轉到了自己身上,而玄鳳與玄武對視一眼,玄鳳當即道:“司馬前輩,燕前輩被大天龍密行寺的人以密法閉息縛住,非是我等有意無禮。”玄武也忙道:“司馬前輩,流雲宗主並未犯錯,事情如何解決,還需大家商量,你不必此時多加牽懷,我們還是先治傷再說……”
流雲這才明白,鼻中不禁一酸:“師娘是在不平?師父入魔之事,必會累及於我,利於金光奪回他的宗主之位。所以師娘才……不忿金光的用心,代我憤怒不甘……”抹了把淚,大聲叫道:“師娘,你不必想到我。隻要他們不為難師父,這宗主,反正我早就不想做了!”
“砰!”
他話才出口,床邊一張短桌,便被金光一振袖結實掀飛,幾乎砸中了地上的燕赤霞。流雲大驚下一縮身,後發先至,在桌邊一拍,生生震了開來。他直起身,才怒叫一聲:“金光!”金光已身向後倒,被青龍急托住後背。玄武疾步搶過去,運指如飛,自金光手少陰心經末梢一路疾封上去。
司馬三娘冷聲道:“治標不治本,玄武,他心火太甚,你先於手三陽經泄去亢火,再平衡三陰諸經,或許能更多保一段時間平安!”
玄武微有喜色,應了聲是,但一指尚未點實,金光已一聲低喝:“玄武,你敢……”仍要勉力坐正,終是無力,被青龍強扶著躺了下去。但他的目光,卻冷冷地轉向了流雲,一字一頓,低沉說道:“你方才說得真是極好……不想做?趙流雲,你很好……你這早就不想做的宗主,做得,當真是極好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