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郊那晚可不是這麼喂的。”
見他耳根子一下就紅了,半晌遲疑著沒有動靜,明霜不禁難過道:“當初可以,現在就不可以了?”
“那樣……不好喝。”
“那你往後也別親我了。”她背過身去,“反正也不好喝。”
江城拿她沒辦法,啼笑皆非地歎氣,頷首飲了一口茶,捏著她下巴轉過臉,低頭吻下去。
微澀的茶水渡過口來,還有些溫熱,沿著她唇角往外溢,從脖頸一路往下流淌,胸`前的衣襟登時濕了大半。江城趕緊推開她,手忙腳亂地去取巾子。
正專心給她擦拭,明霜卻突然伸出手來環著他脖頸,埋首在他發間。江城動作一滯,靜默了半晌,發覺她渾身在微微顫唞著。
她哭的時候不喜歡被人看到,他知道這一點,因此也沒有多問,手臂一抬把她往自己懷裏掩了掩,掌心輕輕拍著她背脊。
“你說……這叫什麼人啊,說那些話,還算是我弟弟麼?還算是我母親麼?我怎麼樣也是明家的小姐,他們幾時有把我當親人看?”
明霜埋在他頸項間抽噎。
“被退親,最難過的人不應該是我麼?他們想過我的感受麼?連句寬慰的話都沒有,字裏行間全怪我一個人。”
“葉夫人成天就想把我嫁出去,我不在她眼前她就高興了……他們還打算讓我給人家做續弦,我憑什麼要去那樣的人做媳婦兒……”她說著,摟著他脖子的手便收緊了一分。
江城眸色漸沉,手兜著她後腦勺,低低道:“明日我就去向夫人提親,我娶你,好不好?”
明霜從他懷裏抬起頭,伸手撫上他臉頰,莫名地笑出聲來:“我倒是想啊,今天明英還嫌你礙眼來著,這會兒去提親,葉夫人準把你從門口掃出去。”
她思索了一陣:“不如,你帶我私奔吧?”
江城微怔,剛要說好,明霜又顰眉搖頭。
“哎,也不好也不好,遙遙和嬤嬤還在府上的,我若是走了,她們幾個人肯定要遭罪。”她發愁地咬著下唇。
要有個辦法順理成章從明府離開就好了……
明霜驟然想到了假死兩個字,猶豫地看了江城一眼,但沒有說出口。
等杏遙端著酸梅湯回來時,人已經縮在被窩裏睡熟了,江城起身來和她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後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
夏夜裏,草叢中滿是蟋蟀的鳴叫聲,襯得四周愈發安靜。
西跨院的一間房舍內,幽幽亮著燈火,桌上的箋紙墨跡初幹,江城放下筆,回頭望了一眼窗外,白色的信鴿探頭探腦地往裏瞧,咕咕直叫。
他從抽屜裏抓了一把小米,散在窗沿邊,鴿子幾步跳過來,低頭一粒一粒的啄著吃。
紙上的墨轉眼幹透了,等信鴿吃完,他才疊好放到鴿子腳下的小竹筒裏,輕輕一推,將它放飛出去。
嘩啦啦一陣鳥雀撲打翅膀的聲音,很快就從耳邊遠去了。
淺淡的月光照耀下,頭頂飛過一道黑影。
陳阿元提著燈從這附近走過,很是狐疑地仰頭張望,然而黑燈瞎火什麼也看不見。
背後跟著的兩個家丁見他舉止奇怪,不由發問:“陳大哥,怎麼啦?”
陳阿元立在院門口若有所思地琢磨道:“總覺得這個姓江的有些古怪……我想找個人看著他。”
“行。”那家丁當即道,“小的這就支幾個人過來守在這附近。”
“誒——別。”陳阿元抬手喝止,“他身手可不弱,尋常的人看不住,你們這樣反而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