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可是我們有言在先。”明霜從他懷裏抬起頭,“每次的信都不能少於兩頁,不能低於五百字。”
“……”這能和科舉有的一比了,他生平還沒寫過這麼長的書信,一時為難。
眼見他不說話,明霜有些急了:“連這樣的要求你都不願答應我麼?”
“好吧,我……盡量。”
江城還真是說走就走,早間天亮就起來收拾東西,他要帶的物件實在是少,不過一把劍一包盤纏而已。
臨行前,明霜往他手裏塞了一小木人兒,支支吾吾地說想她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瞧瞧,然後又千叮嚀萬囑咐叫他一定要小心謹慎,凡事切不可去硬拚。
江城心不在焉的聽著,隻拿手摩挲著那個木雕,半晌,似笑非笑地問她:“你刻的?”
明霜嗯了聲,“平時沒事做……刻得不好,你不準嫌棄。”
他搖頭:“不會。”
從前沒接觸過木工的人,能做到這個程度很是不易,他心下不得不感動。
明霜的話無端變得多起來,絮絮叨叨說了很久,江城也耐著性子不去打斷她。饒是如此,離別的這一刻還是來了。
明霜把整理好的包袱遞給他,戀戀不舍地抿著唇:“你拿好,路上小心。”
江城提了劍,取過包袱,俯下`身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那我走了,照顧好自己,我會很快回來。”
“嗯。”
一直送到巷子口,見他翻身上馬,驅馬而行,待得駛出鎮子時,又放緩動作,往回望了自己一眼,才真的走了。
明霜在原地瞧著他的背影,視線裏的人愈行愈遠,終於遠到看不見,她才輕輕歎氣。
“小姐,您真的放他走了啊。”未晚遺憾地撅了撅嘴,“怎麼說也該等過完年吧,這樣多沒人情味兒。”
“算了。”明霜搖著輪椅往回走,淡笑道,“他有他的苦衷,我不能太任性,會讓他難做的。”
未晚仍舊不能理解,小聲嘀咕:“我看杏遙姐姐說的不錯,您就是縱著江侍衛……”
“好了……”明霜橫她一眼,“你啊,是愈發像杏遙了,和她一樣的臭毛病。”
未晚吐了吐舌頭,小跑著跟上去。
江城一走,院子裏就清淨了許多。
快到年下了,姚嬤嬤忙著準備年貨,好在屋裏的東西都是新置的,倒省了不少功夫。趙良玉也特地派人過來給他們量尺寸,打算做件新衣裳。
平時閑來無事,明霜便會在門口看雪,偶爾逗逗小貓兒,天氣好的時候,一人一貓就坐在院中曬太陽。
白貓漸漸大些了,性子也懶了,不及之前愛動,老喜歡縮在明霜腿上打盹兒。
那之後,江城竟真有叫人送信來,雷打不動的五天一封,信使是個沉悶的年輕人,不管她怎麼套近乎,也從不多說一個字。
所以,明霜就常抱著貓,一行一行反反複複地讀他的信件。
這傻子,把他每天做了什麼吃了什麼通通寫進來湊字數,每回五百,不多一個不少一個,甚至還能想象出來他憋這些文字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糾結的表情。
隻是,每次在信的最後,總能看到他不輕不重地寫著。
“夜裏夢見你了,望安好。”
她會把那幾個字在嘴裏嚼上好幾遍,然後揉揉懷裏的貓,唇角忍不住發笑。#思#兔#網#
看完了信,明霜也會研上墨,鋪開紙,琢磨著把想對江城說的話全寫下來,哪怕不能現在讓他瞧見,往後總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