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個皮球是我的,可以給我嗎?”
我看到小男孩的臉上,明亮如星辰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隻是臉色有些蒼白,感覺是不是生病了一樣。
我俯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口氣很柔和的說道:“小弟弟,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那個小男孩小聲的說道:“姐姐,媽媽還沒下班,我一個人在房間裏害怕,姐姐你可以陪我玩嗎?”
我看了下手腕上的表,時間快來不及了,搖了搖頭說道:“姐姐要去車站坐車,外麵很冷,你快回房間別凍感冒了,我想你媽媽很快就會回來的。”
小男孩點了點頭,我看著他,頓生憐愛之心,想著要是自己以後能有這麼一個可愛懂事的兒子該多好。
想想自己還年輕,還得要繼續執行捉鬼的使命,作為法師,可能注定一輩子是孤獨的,隻要自己習慣就好了。
一想到張諾天,心裏會有些隱隱的痛,沒想他居然會對自己這樣,麵對著曾經的愛人,我想隻能先暫時把這段感情給放到一邊吧。
我想這個時候,蘇檬含應該回到了工作室,人稍微安心了些,手機上也沒收到她的來電或者短信。
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工作室的房間裏睡著了。
我把皮球還給了他,他轉過身朝著樓梯口跑去,過了一會兒,二樓的燈滅了,想那個小男孩應該上床睡覺了。
我不知道在這個城市,有多少個留守兒童,他們的父母長年累月的在外麵打工,很少回家看他們的孩子,甚至每年一年也隻在春節才回老家見見孩子,在家裏待不了幾天又踏上了返城的列車。
一想到那一雙雙充滿期盼和渴望的眼神,心裏忍不住感慨著,一想到自己小的時候和他們的情況差不多相似。
姥姥去世之後自己雖然回到了父母的身邊,卻猶如陌生一樣,父親對自己的冷漠,母親的懦弱,其他親人的鄙夷的眼光,寄人籬下的生活讓自己備受壓力。
離開了家,有了自己的小工作室,情況會好了起來,起碼脫離了他們的束縛之中,這幾年我一個人在外努力的打拚著,雖然受過不少委屈和辛苦,也遇到了幾個好朋友,他們在自己的身邊不離不棄,讓我覺得不會很孤獨。
我想小男孩的媽媽在附近的廠裏上班吧,她夜以繼日的辛勞著,無非是想多賺些錢,讓自己的孩子能有書念。
可是看到那個小男孩的臉色,像是病的不輕,走路也不是很正常,左腳一瘸一拐的,應該是受了些腳傷。
抬起頭一看,月亮又出來了,我看著前方的路,薄薄的霧氣中隱約顯出幾個高大的人影,他們在朝著車站的方向走著。
大半夜的,在車站坐車的人應該不少,也不乏早上回家的旅客,他們買好了車票,身疲力竭的,想要在車上好好睡一覺,天亮了就會到達了目的地。
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了下,顯示出一條未讀的信息,我打開一看是張天一發來的。
“香香,蘇檬含已經回來了,她剛才睡著了。”
我心裏懸起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我給張天一回了短信,內容大體是這樣的,讓他好好照顧蘇檬含,過一兩天我就會回來。
重新將手機放回了口袋,我踏著朦朧的月色,在薄霧中前進著,潮濕的霧氣讓我有一種刺骨的冰冷,很快我的耳朵已經凍僵了。
我連忙用手捂了捂耳朵,好讓耳朵的溫度變高一點,這時我的耳邊又響起了剛才聽到的那首兒歌。
隻不過兒歌的內容又變成了不一樣了,我才清晰的聽完。
“在一處小小的臨水的地方,在地下輕輕的呼喚著,媽媽媽媽你在哪裏啊,孩子在裏麵等你回家……”
我心裏咯噔一聲,兒歌中的“在一處小小的臨水的地方”,不就是前麵的那條小河嗎?
車站附近有一條護城河,聽說抗戰時日軍侵占了這座城市,燒殺搶掠,奸淫婦女,連小小的嬰兒都不放過,無惡不作。
他們把許多反綁著的群眾戰俘給趕到了河邊,然後用機關槍殘忍的殺害,鮮血幾乎染紅了這條長長的護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