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突然……”

話說到這,太後便又哭了起來,她總是沒勇氣說出那‘駕崩’二字,就好似她不說,皇帝便還能活過來。

太後以手掩麵,遮擋住自己哭泣的容顏,半晌過頭,太後抬起頭來,她那流淚流到幹澀的眼睛中不帶一絲的感情,“怎麼,都啞巴了,要說不出個所以然,就統統給皇帝去陪葬。”

“太,太後。”

在太後的威脅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醫走了出來,他沒敢抬頭,隻是顫顫巍巍的告訴太後,“太後,您應該知道,皇上的身體,一直都不好。”

“怎麼不好了,先前皇帝,皇帝不是還好好的嗎?”

太後這話說的心虛,說的絲毫沒有方才那般氣勢,許是連她自己都不能夠相信自己說的話。

“太後!”

看出了太後的遲疑,老太醫立即抓著機會開口道:“太後,先前您就知道皇上的藥物中,有五石散,您說那種東西不好,您說的沒錯,那種東西的確是不好,所以太醫院就照著您的意思,把那味藥給停了,可是,皇上那病,不放那味藥,也肯定是好不了的,所以,所以……”

所以吃也好不了,不吃也好不了,皇帝得了那病,始終是麻煩的,可在那之前,誰也沒想到皇帝會就這麼去了,原本,太醫院的所有人都以為皇帝這身體,還能再拖上個兩三年……當然,這話太醫是不會和太後說的,現在皇帝都死了,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不止沒有用,反而還會害了自己。

可太醫不說,不代表太後沒有一點察覺,太後就不相信,這其中要是沒出點什麼事,皇帝會這樣突然就死了。

皇帝死的時候,在皇帝身邊的,似乎是皇後。

想到這點,太後的視線便轉到了皇後身上,太後什麼也沒有說,但她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順著太後的眼神,呂雉說到:“回太後的話,昨日臣妾在皇上身邊,原本皇上還好好的,可是,可是在喝了藥後,皇上卻突然的吐起了血來……”

所以說,這還是太醫院的問題?

太後拍著桌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她向著太醫那方走去,沒走到一位太醫身邊,太後就停一下,待走到最後一個太醫身邊後,太後轉過了身,“你們,你們到底給皇帝吃了什麼,說,要是不給哀家說個清楚,那就全家抄斬。”

太後手指著屋頂,當她帶著顫音說出這番話後,屋子裏的太醫跪了一地,他們齊聲喊道:“太後息怒。”

‘太後息怒,太後息怒……’

可這事沒完結,要太後怎麼息怒,不,就算這事完結了,太後也息不了怒,就算是把所有太醫都殺了,皇帝也活不過來了,她這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太後,是這樣的,這些天,太醫院看皇上的身子越來越不好,所以便自作主張,又把太後先前說不能用的五石散給加上去了。”

“所以皇帝是吃了五石散才會突然駕崩?”

“不,絕對不可能,肯定,這裏麵肯定還發生了其他的事情,否則不會這麼突然,畢竟那五石散,皇上之前也用過,並沒有出什麼事情。”

太醫低著頭,他們雖然不想把責任推卸給皇後,卻也不想就這樣被全家抄斬,而他們的話也確實沒說錯,事實上,就算是吃了五石散,皇帝也不會突然就死,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太醫不知道,可既然最後和皇帝在一起的是皇後,那皇帝死的責任,皇後必然要攬上一部分的。

“那皇後,皇帝,皇帝駕崩,駕崩之前……”

太後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說出了那‘駕崩’兩個字,她問呂雉:“皇帝駕崩之前,說過什麼話。”

“回太後的話,皇上說要見香妃。”

“又是香妃!”一聽到香妃,太後就覺得頭疼,“哼,那香妃都有膽跟著別人私奔了,皇帝還想著她幹什麼!”

一聽到‘私奔’兩個字,太醫眼前立馬亮了。

“回太後的話,想必,皇上會突然駕崩,是因為香妃的事情。”

“回太後的話,皇上原本就喜歡香妃娘娘,可香妃娘娘卻做出這種事情,使得皇上氣急攻心,因而吐血不止。”

“回太後的話,皇上食用的五石散本來就是至陽之物,需平心靜氣,食用冷食方能緩解藥力,可香妃娘娘卻讓皇上氣急攻心,心浮氣躁,躁火上升傷了內髒,因而吐血不止,最終猝死。”

……

太醫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可不論他們說多少話,說了什麼話,這話中的意思,無疑就是,皇帝的死就是香妃的錯,他們之中沒人看見,呂雉在聽到那些結論的時候,嘴角彎起了得意的弧度。

太醫的那些結論,都沒有錯,可太醫不知道,呂雉從宮女手裏拿到皇帝那碗原本就有五石散的藥後,又往裏加了些許五石散。

雖然皇帝確實是被氣到急火攻心的,可太醫不知道,氣皇帝的那個人,不是香妃,而是呂雉。

“來人啊,把香妃抓起來,哀家要為皇上報仇,哀家要砍了她的腦袋。”

太後氣的瞪大了眼睛,原本,香妃死不死的和呂雉並沒有關係,可既然她說過她不會讓香妃死,那呂雉就絕對不會讓香妃死。